第152页

老人家做媒, 句句不提媒,句句都是媒。

林了了一直觉得林老太太是话少的人,可为了撮合自己跟这个叫什么昉生的, 算把话都说尽了, 还说他是第一次来京都, 让自己做东道主陪着他明日四处转转,熟悉熟悉地方。

这套路林了了太熟,以前自己没出柜的时候,林妈跟林爸就是这样忽悠自己的, 连台词都一样, 四只眼睛盼天盼地, 就希望自己能跟人家出去玩, 最好晚上都不要回来的那种。

林了了问他们, 不怕自己出事吗?

他们说:能出什么事, 大不了办酒席。

说实话, 林了了挺心寒的。

她以前不懂,现在也不懂, 将来更不会懂。

结婚就这么好?

好到女儿跟男人夜不归宿都无所谓?

中国式催婚就这样吧, 跟谁结?不要紧, 结了之后过得好不好?也不要紧, 最要紧就是结婚,赶紧结婚。

林了了那时压力大的每天半死不活,医院里忙的脚不沾地, 值不完的夜班,做不完的手术, 还有写不完的论文, 回到家, 没有一个人问过她,今天怎么样?累不累?要不要吃点东西喝点水。

她妈只会皱着眉,坐在床边跟她抱怨:那个谁谁谁,又换男朋友了,每天上下班都是对象接送回家,哪像你不是挤公交就是挤地铁。

她爸更绝,指着家里的狗:人家都有相好的了!

林了了悟了,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自己连条狗都不如。

后来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结婚,只有自己还是形单影只,爸妈催的就更厉害,有时把自己逼急了,就会朝他们喊——

我就是不结婚!一辈子不结婚!

爆发不代表平息,换来的是更猛烈地狂轰乱炸。

大吵一架,林了了也想通了,总这么拖也不是办法,于是选择出柜。

那段时间,林了了听到了有生以来最不堪入耳的咒骂——

她想:如果自己,是变态,那他们是什么?老变态。

“瑾禾妹妹,瑾禾妹妹——”

林了了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康昉生连叫了她好几声,她才有反应,抬头一看,车帘被掀起,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

“到了。”

康昉生是秀才,不仅人长得斯文,声音也斯文,如果换做别的女孩,应该会对他有好感,可自己不是别的女孩,自己是林了了,生下来就是拉拉,再好的男人都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