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手炉,往外挪了挪,拘谨地在角落里挤成一团,看起来有点委屈:“我早上喝醉了,不是有意的……”
“哦,是么?”凌却尘笑了笑,瞟了眼手里的酒壶,仰头闷了一口,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来,滑过喉结,又随之微微滚动了一下。
沈修远一呆。
他忽然觉得船舱内这方寸之地很挤,也很热,只一会儿工夫,后背竟冒出汗来。
“所以你为什么要来赴约?”凌却尘眯起眼,眼底的醉意更深了,“我说过这不算什么大事,也用不着你负责。”
沈修远闻言又是一愣。
好像很有道理。
若只是单纯地为了表达歉意,自己根本不用来。
“但你不高兴了。”沈修远小声道,“你打算一个人回浮生水榭,所以我……”
“我走了不好么?”凌却尘嗤笑,酒劲上来,大有不打破砂锅问到底誓不罢休的意思,“你有那么多乖徒,哪个不是陪着你一路走来,师徒和睦,情谊深厚。我与你相识才多久?走便走了,也值得你前来挽留?”
他等了片刻,没等到沈修远回答。
深埋的不安一寸寸顶破土壤,蓬勃地生长起来。
他怀疑自己弄错了沈修远的意思,误解了白天的那番对话;又或者这家伙原本就不太懂与人相处的分寸,害得自己会错了意,那一大串葫芦似的心怀不轨的徒弟们就是最好的证据。
船舱内一时寂静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