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之中,除了在崂山大狱刑讯的时候,基本上没人会用。”祁尧天在沈飞鸾后背上拍了拍,安抚着人,说:“别经常用。”
“知道。”沈飞鸾缓过神,抬头瞅了眼那还在尖叫的女鬼,按了按眉心说:“她生前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和一位穷酸书生偷偷相恋,后来私定终生,还怀了孩子。”
大小姐和穷酸书生这种身份错位,在当时年代根本就是惊世骇俗,更遑论还暗结珠胎。
随着大小姐的肚子每天都在变大,这段私情也根本瞒不住了。
大小姐的父亲震怒,叫人把大小姐院子里面的仆人全都活生生打死,还逼着大小姐喝下一碗堕胎药。
然而大小姐却执迷不悟,以性命相要挟,非要和那书生结为夫妻,愿意效仿卓文君当垆卖酒,即便被家族除名也在所不惜。
大小姐的父亲痛骂她不知廉耻,将她禁足在家闭门思过。
然而就在这时候,书生因着生怕被大小姐的父亲迁怒怪罪,竟是在事情败露的时候,连夜带着行囊偷偷跑了,还留下一封诀别信,就此不知所踪。
“这才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沈飞鸾读完魂魄记忆,不禁十分唏嘘,看着女鬼的眼神也有几分怜悯。
“大小姐得知此事,如遭雷噼,一个没想开就趁夜往梁上吊了一根绳子自缢身亡了。”沈飞鸾说:“后来大小姐家族没落,她的魂魄却被拘在此处,不得离开。先前她倒也没有出来害过人,就是此次鬼村主题改造房子,在大小姐上吊的地方建了个茅草屋,此情此景唤醒她的记忆,这吊死鬼也就疯了。”
鬼疯了之后,就会不受控制地害人。
他们喜欢活人身上的生气和阳气,想要将其据为己有,这是鬼魅魂魄里面带着的东西。
鬼是可怜鬼,生前也是可怜人,不过只要不分因果害人,便纵然有天大的理由都得被拘走。
祁尧天将女鬼装进瓶子里面,说:“到时候送到崂山大狱,叫人查查清楚有没有做过孽。”
若是没有,便送她去好生投胎。
沈飞鸾原以为祁尧天不会替这么个女鬼寻条生路,但却听到了这番话,不禁有几分动容。
“祁少什么时候居然这般心善了?”沈飞鸾看着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替她说句话么?”祁尧天抬起手,在沈飞鸾的前额上轻轻一点,说:“心善之人不是我,只是你,若换成是我,见她害人直接一掌噼了魂飞魄散了事,哪儿还用得着浪费法力去窥她过去?”
沈飞鸾揉了揉额头,上面还残留着祁尧天手指尖的温热。
沈飞鸾笑着,说:“好奇罢了,游乐场这种嬉闹喧嚣之地,竟会出现一个害人的女鬼,着实让我好奇。尤其是这游乐场内还有专门的风水镇场,这女鬼要是不查清楚来历,岂不是当着我的面打我祁哥的脸吗?”
千禧游乐园显然是有高人特意布置过,它在行业中的地位和高度,除却打造者特有的天赋和心血外,也有风水阵从旁辅助的加持。
这场子有祁家投资,一山一水都有讲究,每个园区都按照各自属性建在不同的方位上,看似随意,实则其中大有说法。
这种轻描淡写间不着痕迹地让五行协调风水妥当的风格,沈飞鸾一眼就能看出是祁尧天的手笔。
捉鬼之事上祁尧天一贯雷厉风行,能一招解决必不会多费第二招,但在这种风水布局之事上,祁尧天一改锋芒毕露转为点到为止恰到好处,讲求的是五行相协天人相和之道。
沈飞鸾的话倒也不虚,他也是十分好奇祁尧天排兵布阵之下,怎么会出现这么个明目张胆害人性命的漏网之鱼。
原来这茅草屋就建在女鬼坟头,也难怪人家出来蹦迪。
祁尧天看着沈飞鸾,轻笑,说:“这都能让你看出来是我的手笔,说说看,我什么风格?”
沈飞鸾想了想,说:“你生下来就是富贵命,含着金汤匙,不差钱,或者说对钱没兴趣,自然在聚财风水上多用细水长流慢工出细活的布局风格,不疾不徐,不紧不慢,却自然能逐渐聚沙成塔,一切都恰到好处。”
祁尧天似笑非笑看着他,说:“说错一点,我对钱不是没兴趣,只能说是兴趣不太大。”
沈飞鸾抽了下嘴角,这人得亏是自己喜欢的人,若是换成旁人这么说,他肯定给对方一双大鼻孔。
“那要是让你来布置呢?”祁尧天问。
“要换成是我,恐怕会布置出来一个霸道厉害的风水阵,叫这游乐场短时间内就能名声鹊起,锋芒毕露,直接把周围的好处也都引过来。”沈飞鸾说着,自己也就笑了起来:“不过,这肯定不行,容易高开低走,后患无穷。”
祁尧天罕少看沈飞鸾给人布置招财进宝的风水阵,所以对他这方面的风格不大了解,但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沈飞鸾不接这方面委托的原因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