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副驾驶上，他想。

多一个人的意义其实可能差别不大，但果是一个重要而特别的人，那确实是会让今天变得很不同。

到学校之后，池晚为了向她的小伙伴炫耀她又有了个新哥哥，全程拉着郁沉。

池照对此难得很放心，把小晚交给郁沉。自己去缴费和给小姑娘拿书。

池晚带着郁沉在附小参观，今天她是小向导，小姑娘很骄傲：“哥哥也是从附小毕业的，初中部的荣誉墙上还有哥哥的照片。”

十四五岁的池照会是什么样子？

郁沉在走到那面荣誉墙前猜测会稍嫩一些，但大概还是会比这个年龄段的少年更加出类拔萃。

但当郁沉站在那面荣誉墙面前时，他驻足凝望着那个在红榜第一名的少年，还是有一瞬的意外。

照片里的池照大概十五岁，郁沉看到下方的批注。

初三A.(九)班.池照。

少年的脸比现在要圆一些，下巴上也有点儿肉，头发的长度和他剪完头发的长度差不多。

额前的碎发撩了起来，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郁沉意料中有些稚嫩的眉眼。

让郁沉意外的那一点在于照片里的池照笑得很灿烂。

拍摄者很会找角度，池照拍照时大概站在一个逆光的位置。

大概是在某个夏天，池照穿的校服短袖平整，领口两颗纽扣，靠上的那颗纽扣没扣，露出的脖颈白而细长。

像他们初中课文里的一篇文章里的白杨，清瘦挺拔、青涩明朗，脸上的笑意也是现在少有能看见的。

郁沉站在那里，好像隔着时空的缝隙与那个时候的池照进行了一次无声的谈话。

回神时小姑娘像小麻雀一样：“那个时候的哥哥笑起来真的就是校门口卖糖葫芦的老奶奶看见都会送一颗糖葫芦的程度，好看吧？”

郁沉的目光还落在那张照片上：“都好看。”

附小刚开学，校园里还没来得及完全打扫，池照踩着落叶出现时郁沉闻声回头。

小姑娘还在喊着哥哥，池照就知道池晚会把郁沉带到这边来、他有些羞耻：“怎么在这儿？”

十八岁的池照选手和身侧荣誉墙里十五岁的池照重合。

郁沉没有经历过池照的十五岁，但岁月确实后不远处的少年留下了些什么，但一定也保留了些什么。

比如真诚，比如柔软，那张照片里的阳光仿佛也在此刻与今天的重合。

郁沉没有回答池照的问题，他问道：“忙完了？”

池照扫了眼那面荣誉墙，又低头看向蹦蹦跳跳的池晚：“忙完了。小晚，你们班主任叫你去交作业了。”

作业在小姑娘的书包里。

池照上前接过池照的书包。

他没看那面荣誉墙上的过去的自己，牵着小姑娘往教学楼那边走。

池照对自己过去总有些难言的抗拒，过去的美好撕裂了他这两年的经历。

他着池晚往前走了一段路才发现郁沉没有跟上来，他回头，看见郁沉还站在荣誉墙面前。

他在拍照，拍那个时候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