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湖颇深,也不算清澈,站在岸边看不见湖底的泥沙沉石。松苓一个猛子扎进去,尾巴荡起涟漪,搅得湖水更加浑浊。
他抖掉水珠,连带着残留的尘。
院子里日光稍暗,似是有云飘过,门下的影虚了又实,云过风起,穿堂而入。坐在屋里,令人身上发寒。
妇人已将绿豆汤镇凉,她实在不知该如何答谢,只一碗一碗给淙舟添汤,恨不得连锅一起喂给淙舟。
淙舟实在饮不进,只道留上些许等狐狸回来。说完他撑首阖眸,又做了一瞬的梦。
“我叫…松苓,涂山松苓,松苓酒的…松苓,”那俊俏的儿郎依旧醉着,身后荡着火红的尾,“敢问仙君姓名?”
“淙舟。”他听见自己说。
那儿郎又埋在他身前睡了过去,耳朵轻抖划过脸庞,睡得毫无防备。
一只软爪轻拍在淙舟脸上,他睁开眼,见狐狸站在他膝上,一爪撑着他的肩,口中含着一直蜡烛,犬牙颇尖,在蜡烛上留下了印。
淙舟轻拂松苓背毛,取出口中蜡烛,这蜡烛只是民间常用的红烛,只那烛芯略有不同。
烛芯是赤红的。
与狐狸一个颜色。
“…”淙舟一时语塞,“你拔了自己的毛做烛芯?”
松苓点点头,眸中的委屈快要溢出来了,他这一路上都在想着如何使灯长明,城中皆是凡品,若要使灯不灭,着实难办。
他在城中转了一圈,也只能寻到这样的红烛。他趴在城墙上无声轻叹,趴的久了,脖子有些僵,他晃了晃脑袋,一眼扫到了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