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睿明趁机给柳玥容来了一场危机教育，严肃中带着几分隐约的活泼，听在柳玥容耳里，竟是意外地……顺耳？

泥妹，他是受虐狂么？明明便宜老爹在训他了啊！

心里咆哮归咆哮，可现实却是，他听完教训之后还乖乖地应了声“是”，并且还虚心地就如何对付何家，如何步步营，进行了一番深入的讨教，最后父子两个皆大欢喜，这谈话简直不能更愉悦了。

“原来如此，这何家还真是有够阴险的，不过，他们真以为柳家这么好吞？也不怕噎死！”再说了，有便宜老爹这只老狐狸坐阵，再来两个何光宗都不够被虐的。

“嗯，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我会教你，直到你能够挑起柳家的担子，你要记住，在担负重任的同时，你也享受着柳家带给你的权力，权力与义务是不可分割的，想通了这一点，你才会一辈子活在重压之下，懂吗？”

柳睿明这一番权力与义务的关系论，倒是与柳玥容前世所学的某些知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由得也感叹于柳睿明的睿智，正是因为如此，当年他的娘亲，才会受尽苦难仍旧忍不住爱他吧！

想到这个，他就有些按捺不住，突然问道：“父亲，你可有后悔那般对我娘亲？”不问爱与不爱，这个对于一个逝去多年的女人而言，已经毫无意义，他现在只想确认，柳睿明是否真的如娘亲和许嬷嬷所说的，那般无情。

柳睿明显然没有料到柳玥容会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怔愣了一瞬之间，他微微叹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没有爱过你娘，但是，我也从未刻意想要伤害他，她所认定的，怨念的那些伤痛，都是源于我不爱她，这个……我真的没办法改变，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对我存有怨恨，我不期待你能彻底原谅我，但至少，在你需要的时候，不要忘了我这个父亲。”

柳睿明这一番话，说得有些偏执，又有些卑微，然而，他说的却也是事实，柳睿明对刘雅韵的伤害源自于他不爱她，而爱情在柳玥容看来，从来都不是可以委屈求全的，所以，他无法辩驳。

柳玥容沉默了，微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沉稳淡定如柳睿明，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也有些慌了。

他是真心想要修复与这个儿子的关系。

“当年我离开柳家，你……有没有试图找过我？”在原主的记忆里，他没有过任何被找到的印象，那是不是证明，当年柳睿明是放弃了他的？

可是，柳睿明的回答，却让他有些惊讶，“我没有找过你，因为我知道，当时的情况，你离开才能活下去。”柳家当时的情况很复杂，严重到存在着家族覆灭的隐患，当时的内忧外患让柳睿明忙碌得心力交萃，疏忽之下，才使得刘雅韵含怨而去。

柳睿明对刘雅韵是有怨气，甚至带着几分恨意，可是，她是他心爱之人的亲妹妹，就算再如何怨恨，他也不可能真做什么，当他看着柳玥容那张与爱人越发相似的稚嫩脸庞时，他突然就觉得，心里的压力一下子就松泛了下来。

他因为爱人的逝去，牵怒了身边的人。

柳睿明的答案，显然让柳玥容十分意外，他张嘴想要再问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就那么怔怔地看着他，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了起来，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

“爹爹，你们谈完事情了么？”小家伙眨巴着大眼睛，圆圆的脸蛋就像个成熟的红苹果，让人看了忍不住就想跟着她一起笑。

“燕儿，到爷爷这儿来。”柳睿明看着柳惜燕可爱的模样，也忍不住咧开了笑脸，冲柳惜燕招手。小家伙咬着下唇，怯怯地看着这个只见过几次的祖父，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太奶奶说过，爷爷人很好的，可是，她都没有跟爷爷说过话，怎样才能证明他人很好呢？小家伙歪着脑袋想问题的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萌得柳玥容这个当爹的小心肝直颤，立马就忘了刚才的郁闷，也冲女儿招起手来。

“宝贝快过来，爹爹已经谈完事情了。”这话的意思，显然就是刚刚的话题就此终结，那他是释怀了还是没释怀呢？柳大家主表示，他心里略纠结。

柳惜燕见自家爹爹也招手了，当下就没再犹豫，直接跑进了书房，原本是想着奔向爹爹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鬼使神差地就跑到了柳睿明面前，仰着小脑袋问道：“爷爷，你会跟太奶奶一样疼我么？”

小家伙别看乖萌乖萌的，心里其实是鬼精鬼精的，小小年纪的他，早明白了自家爹爹与爷爷之间的关系，见爹爹明明有了软化的迹象，却总是口是心非地说爷爷的不是，听得她都有些牙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