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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二皇子先前所为,完全可以归到谋逆之列,若是寻常人,妥妥地得杀头,皇帝只把他跟大皇子一样押入天牢,这已经是大大的恩德了,居然还怨?这么拎不清,也真是要醉了。

柳玥容在心里默默地替皇帝抹了一把心酸泪。皇帝自私了一辈子,临到头来,居然各种被自己身边亲近的人涮,老命都快涮没了哪!

夫夫两人进了皇帝寝宫,老远就闻到了浓重的药苦味,柳玥容觉得有些反胃,反射性地捂了下嘴,“唔……”尼玛,这地方是人住的吗?皇帝不会已经被这药味给熏挂了吧?

“玥,你还是在外边等我吧。”云瑾焱微微皱眉,柳玥容却是下意识地拒绝,哪里想到,话未出口,张嘴就吸进一股药味,恶心的感觉袭来,让他干呕得昏天暗地,眼里直泛泪花。

“……”尼玛,他不就是想看个热闹么,还能不能好了!

“玥,听话,去外面等我,闷的话,让影七带你去御花园里逛逛。”至于后宫的规矩什么的,云瑾焱不提,柳玥容也想不起来。

云瑾焱走进殿中,并没有待多久,柳玥容估算了一下,最多也就半个时辰,换算出来就是一个多小时的样子,云瑾焱出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身形瘦小的人,皮肤白皙到近乎病态,云瑾焱向柳玥容介绍,正是有着先帝血脉的袁寒,原本,他该叫云寒的,只是,他对云这个姓氏,近乎痛恨,压根不愿意改回。

“王妃殿下,在下袁寒有礼。”看袁寒的面相,听他讲话,无不透着一股儒雅沉静的气质,这样的人,原本该有着千般光华,玉质人生,可是,因为某些人的私念,让他跌入地狱,生活困苦便也罢了,连至爱的亲人都只眼睁睁地看着逝云,这样的恨,如何能不让人心生扭曲?

柳玥容已经不想知道,袁寒究竟用什么方法来惩罚皇帝,反倒对眼前的袁寒,心生怜悯,“袁寒,仇报过了,一切都归于平静了,以后……你想做什么?”

没有安慰,没有劝解,柳玥容只是在陈述事实,而袁寒,也心知肚明这样的事实。

“是啊,一切都了结了,我娘亲……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离开皇宫,寻一个偏远宁静的小山村,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只可惜,她没能等到那一天,生为她的孩子,我该代她完成这个心愿。”袁寒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先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幻一般,让人不由得心生唏嘘。

柳玥容不再多说,只笑着起身,在袁寒瘦弱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明明比他还大几岁,身形却看起来比他还小,眼中的沧桑更像是经历了几辈子的苦痛,这种平静,付出的代价太大太大,让人只是听了他的故事,都忍不住会心情沉重。

袁寒走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又或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皇帝欠下的旧债,债主终于前来讨清,从此双方不再有任何瓜葛,袁寒终于求得心中自在,皇帝……却是已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朕被奸人所害?你这般无情无义,又怎能担当得起皇太子的重责大任?你不配……”袁寒没有对皇帝下要命的剧毒,亦没有对他用刑造成身体上的明伤,只是用一种能让人生出幻觉的药物,日以继夜地熏染,让他的意识陷入混乱,分不清现实和幻境,与此同时,袁寒不断地让他回忆起当年的一切,仇恨的火种在皇帝的脑子里无尽蔓延。

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显然比肉体上的折磨更让人无法忍受。寝殿中的药烟尽散,已是三日之后,皇帝的意识恢复了清明,第一件事却是对着云瑾焱一通咒骂,竟是欲将一切的过错,全归结在云瑾焱的身上。

柳玥容有幸听了个现场,他表示——当时他就想上前给皇帝扎一百根涂了毒药的银针!尼玛,骂他无所谓,骂他家王爷,分分钟就想虐死他啊!

连强驽之末都算不上了,这皇帝到底还觉得自己有哪里可以抖得起威风的?简直不明所以!

这样的皇帝,难怪满朝文武都看不上了,完全是糊涂到了极点!

“闭嘴啊你!你有什么资格骂我家王爷?你自己当年作下的罪孽,还想让别人替你担过不成,别太瞧得起自己啊!皇帝,皇帝又自私样?皇帝就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随便杀人么?你连承担自己犯下的过错的勇气都没有,不如趁早退位,还能少让人骂你几句……”柳玥容火起,骂起人来没有一句重样,直骂得皇帝眼睛瞪得老大,气都要喘不过来了。

想反驳?只要你插得上嘴,尽管来,虐不死你丫的!

自己先前居然还有些同情皇帝,现在柳玥容只要一想起就觉得恶心,皇帝这样的人渣,早死一天都是天下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