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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众人嘲讽着,批判着,被这风暴围攻的主角荀子涵,却始终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多颤动哪怕一下,渐渐的,周围的声音小了下来,连原本老神在在的太后,也对跪在面前的人多了几分介意。

这颜家幼子今年也不过十七岁的年纪,刚刚成年,甚至还从未见过外人,在面对这种场景时,竟是能做到如斯淡定?较起真来说,宫里能做到这程度的人,怕是也找不出几个了。这么看来,如果不是装的,那还真是个人物了。

太后原本也就是打着给他一个下马威的主意,自然也是不会把人一下子给得罪死,毕竟,接下来他与皇帝的计划,还要围绕着凌昱谨和这颜家幼子来展开,现在就把人得罪死了,难免颜家会狗急跳,骤然被咬上一口,就算颜家的牙口不好,也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

“你们都学学人家六皇子妃的淡定沉稳,一个个都像什么样子,来人,给六皇子妃赐座。”太后又特意磨蹭了一下才终于开口,这时,荀子涵和小川子已经跪了快半个时辰,膝盖痛得都快麻木了,小川子自幼在宫中讨活儿,这种事情没少遇见,早习惯了,荀子涵却是差点没一起身就再度栽倒下去,万幸,小川子及时扶住了他。

这场景,看在其他人的眼里,自然又是少不得心里一番嘲讽,只是,看荀子涵脸上没有半分尴尬,甚至连不自在都找不着一分,众人心里嘲着嘲着,都觉得少了几分意思,看向荀子涵的眼神,就更加怪异了。

这颜家幼子,怎的能够如此淡定?真不是假冒的?

“父后,这六皇子妃不愧是颜相的儿子,瞧这气质,瞧这风度,可不是一般的哥儿能比得上的,咱们皇家能多一个这样的媳妇,可真是一件大喜事儿了,父后,您说是吧?”大皇子的母妃颖贵妃,在后宫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在皇帝面前也是最为受宠的,盛宠二十年不衰,这其中的门道,是其他的宫妃想学都学不来的,他亦是太后母家的亲侄女儿,打小便经常伴在太后身边,颇得太后的喜爱,当年皇后逝去,太后是想扶持自己的侄女登上后位的,可惜,有先皇的遗旨在,任凭太后和皇帝如何折腾,都不敢轻易妄为。

也正因为如此,皇帝和太后,便总觉得对颖贵妃和大皇子母子两个多了几分愧疚,平日里两人就算犯了什么错,也会轻易被忽略,两人在宫中的势力,多年来也一直在平稳壮大,刚刚在一众宫妃嘲讽颜家幼子时,他却是始终未曾开口,只静静地观察着荀子涵这个人。

他总觉得,这荀子涵有哪里不太对劲,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以这样的方式,提醒太后注意分寸。

毕竟,现在还不是把颜家连根掀起的时候,为了推倒颜家而动摇了皇家的统治根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毕竟,这江山,可是要留给他的儿子的。

没错,颖贵妃一直笃定地认为,太子之位,非他的儿子莫属。

“嗯,颖贵妃这话中听,你们都学学,别成日里说三道四的,在小辈面前都不知收敛,倒显得这后宫中没规矩了。蔁哥儿啊,这老六陪着你回门住足了三日,在家,可住得开心啊?”太后此言,话里话外都带着讽刺,凌昱谨大婚三日过后,没想着进宫请安,却是事实在夫郎去岳家住足了三日,这脸打得,可是啪啪直响,他心里虽对凌昱谨不喜,这份面子,却是不得不在意的。

凌昱谨,这是故意要与他这祖么做对吗?

“启禀太后,这三日住在家中,孙媳确实开心,只是,住足了三日,并非成心,而是因为孙媳身体不适,殿下怜惜才会如此。”荀子涵一副温文尔雅又惹人怜惜的模样,把一番瞎话,愣是说得楚楚动人,让人想不信都不行,直把一旁的小川子都给听傻了。

难怪殿下敢让皇子妃殿下独自来后宫给太后请安,原来,皇子妃殿下竟是如此厉害之人,一人独占一群人,也丝毫不落下风呢!这么一想,小川子突然就有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感,这么厉害的人,是他家主子呢!

荀子涵此话一出,甭管真假,太后心里又有再多的不爽,也不好继续追究,只能干巴巴地把话题转开,又聊起了其他的事情,宫里还能有什么事情可聊呢?哪里的花开得比较好,哪家的刺绣比较高端,哪家的小殿下又闹了什么笑话之类的,听得荀子涵都忍不住快要打起瞌睡来,心里一边吐槽着,一边期待着他家小白快点来接他回家。

只是,直到太后留他吃了午饭,又在傍晚时分终于放他离开慈安宫之时,凌昱谨都还没有过来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