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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在这一次的“叛国案”之后,大家都看清了皇室那些龌龊的阴私内斗,甚至是某些原本追随在大皇子和二皇子身后的朝臣,也都暗中省思着自己的作为,评估着跟随他们的未来走势,不知不觉中,有更多的力量都在悄无声息中倒向了凌昱谨。

宫中从来都是是非之地,大殿之上也绝非说体己话的好场所,朝臣们默契地都只说场面话,就算把凌昱谨夸出花来,也绝对没有当场表明自己立场或是忠心的人,只除了跟随凌昱谨出征的京卫军将士,他们就算怀有异心,也在此役之后,被划到了凌昱谨的手下,既然六皇子是更好的出路,更佳的主子,他们又何妨献出自己的忠心呢?

大殿之上的一出闹剧,宫中当晚便传得几乎人尽皆知,甭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于皇帝而言,都是大大的不利,就连太后也心下微微不喜,想要找皇帝说道说道。

不料,皇帝竟是避而不见,这让太后心中更是不悦了。

“儿子大了,便不由爹了,罢了,哀家不管也罢。”太后冷冷挥退回报的宫人,静坐了一会儿之后,便由近身的么么扶到里间歇息去了。

至于皇帝……

“皇上,六皇子殿下终究是您的骨血,此次在大殿上如此作为,不过是受不过心里的委屈,父子之间哪有隔夜的仇,待过几日六殿下想明白了,便会来您面前,亲自向您请罪的。皇上莫要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先用膳吧!”待皇帝的盛怒过去,何文昌便淡定地出现在了皇帝的面前,一如往常那般,轻易地劝住了皇帝,还伺候着他用了些晚膳。

一个时辰之后,怒了近乎一整日的皇帝,便累极睡了过去,只是,睡梦中,不太安稳罢了。

等皇帝睡熟,守夜的宫人也安排妥当,何文昌便轻巧地退出了皇帝的寝宫,返回自己的宿处,只是,一进门,他便看到了一个清雅的身影,脚步微僵之后,便直接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恭敬喊道:“奴才叩见皇后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恩人再临于前,何文昌感激涕零,全然没了平日里淡定沉稳的模样,一时间,竟是哭得无法自抑。

“何公公,快些起身,若是无你相助,我也没有机会重见天日,或许,便要困死于荒山之中。”来人正是韩清容,韩清容看着激动万分的何文昌,也是感慨莫名,几步上前把何文昌扶了起来,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殿下……”

“何公公,我已不是皇后,这宫中的一切,原以与我无关,只是,皇帝欺我儿太甚,我不得不回来,为我儿讨回公道。”曾经的他,以为逃避便是最好的方法,如今,他只想用最直接的方式,让那无耻小人明白,他韩清容的儿子,谁也不能欺负。

“殿下,在老奴心里,无论何时何地,您都是尊贵的皇后,是先皇亲封的皇后,就算是皇上,也没有资格夺您的封号。”这话听来就很是大逆不道了,可是,看着面前笑得如第一次见面时那般温和清雅的韩清容,何文昌终于安下心来。

总算,他这些年来的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他没有辜负先皇的恩情,也没有辜负皇后的救命之恩!

“何公公,今日我来找你,是有事相求……”韩清容凑近何文昌,将自己的计划简单说出,何文昌听后没有一丝半毫的犹豫,立刻就隐秘地带着韩清容来到了皇帝的寝宫附近,原本还在心里琢磨着,要如何让韩清容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不料,等他探头观察时,安排在皇帝寝宫守夜的宫人,全都安静地垂首坐地,一副睡死过去的模样。

“这……”

“安心,是我的人做的,何公公,这事儿您不必多插手,我身边有人护卫,事情做完之后,自会离宫而去,今夜特意来找你,不过是想当面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言下之意,韩清容想要接近皇帝,根本不需要何文昌的帮忙,自己就能做到,这让何文昌心里更加感动起来。

“那,老奴便先回去了,能再次见到殿下,老奴死而无憾,殿下行事请多加小心。”说罢,何文昌便干脆地转身离开了,而韩清容则不紧不慢地走进了皇帝的寝宫,看着躺在龙床上的皇帝,在睡梦中也仍旧眉头紧锁的模样,他不由得轻轻冷笑出声。

“自今夜之后,你再也不可能睡上一个安稳觉了。”

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皇帝亦是如此。

皇帝觉得,他似乎被一股寒冷的气息紧紧包围,他想要挣脱,却怎样都无法挣脱,他挣扎许久之后,才勉强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周围是一片白茫茫的冷雾,冻得他控制不住地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