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要显摆自家的财富,也不能做得太露骨,那就显得铜臭味太过浓了,不合谢家眼下书香门第的气质。趁着女儿出嫁时,通过嫁妆去暗示谢家的财富,那就是十分恰当的手段。正好谢慕林嫁进燕王府,又有足够的理由带上比姐妹们更丰厚的嫁妆,岂不是老天爷赐下来的大好机会?!
谢映慧正色对谢慕林道:“这件事,你要听我的。我从小就没少见宫里的贵人,对太后的脾气比你清楚!倘若咱们家还是四年前的时候,依然有着百万两的身家,我也就不必操这个心了,便是我们兄弟姐妹每人都花上十万两婚嫁银子,难道父亲花上几年功夫还赚不回来么?!但现在不一样,家里的银子肯定是有限的!我们姐妹几个又要在同一年出嫁,大哥最迟明年就要娶妻,后头还有二哥、三弟、四弟他们呢,梅珺姑姑只怕也更希望四妹妹能早些嫁过去。
“时间太紧了,咱们家才稍稍回复了元气,这四年的功夫又能挣得多少银子?自然要花在点子上!只要你的婚事办得周全,你的嫁妆让太后娘娘与永宁长公主看得放心了,大哥的婚事定下来,怎么也能争取到一年的功夫筹备他与马玉蓉的婚礼。有这一年,父亲便有法子再弄上几万两银子回来开销,咱们家在太后与长公主面前的面子,就撑住了!如此,岂不是皆大欢喜?!”
谢慕林被大姐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真心叹服:“既然是为了大哥的婚事顺利,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娘那儿,我会把大姐的意思透露出去,尽可能在保证谢万两家体面的前提下,给三妹妹准备一份合适的嫁妆。”
谢映慧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回头给绿绮递了个眼色,后者连忙跟了上来,主仆俩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谢慕林皱着眉头带着翠蕉慢慢走回自己的地盘,才进门就看到香桃与小桃一脸神秘兮兮地迎了上来:“姑娘,我们听到些传闻,说是三姑娘不打算带顺心和如意出阁?这是真的么?!”
谢慕林眨了眨眼:“你们听谁说的?”小道消息传得还挺快的。
小桃忙答道:“我方才在三姑娘院里,听到一个正院的粗使小丫头过来跟顺心说话,然后如意就哭起来了!我是听她哭的时候说的话,才知道三姑娘不打算带她们去万家的。”
顺心在谢家的人脉关系网还真挺广的,居然连正院都有她的耳目。这也算是个人才了,可惜谢映容不识人才,居然还嫌弃她腿脚不好,不肯带她去万家。谢映容也不想想,真到了平昌侯府那种深宅大院中,她一个人都不认识,娘家也远在千里之外,手下能有个擅长与人打交探、探消息的丫头,那是多大的助力呀!腿脚不好又有什么要紧的?这腿脚还不是为了她才受的伤?!
谢慕林撇了撇嘴,只问小桃:“顺心知道这件事后,有没有什么想法?”
小桃想了想,摇头道:“顺心姐姐看起来很平静,她谢过了替她带话的小丫头,还抓了一把果子叫那小丫头吃,又劝如意不要伤心,这事儿还没最后定下呢,现在哭太早了。如意听了这话才不哭了,见三姑娘回来,便立刻追进了屋里,又是磕头,又是哭求的,求三姑娘一定不要把她撇下。不过……”小桃迟疑了一下,“顺心倒是没有跟着求三姑娘,仍旧照常在院子里做事。看到她这样,她们院里的丫头婆子都说她沉得住气,倒是三姑娘太过无情了,对侍候了这么久的大丫头,也是说丢就丢。”
小桃就是吃了这口瓜,才跑回来跟自家姐姐八卦的。姐妹俩都觉得十分惊讶,因为正常情况下,一向忠心于姑娘的侍女,至今还天天都替姑娘跑腿办事呢,也没听说挨过骂,没理由会被自家姑娘踢出陪嫁行列的。顺心和如意在谢家都没有亲人,一旦失了三姑娘这个靠山,就要从体面的大丫头瞬间跌落谷底,连寻常的家生小丫环都不如了,日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意还好,若能求得太太,还能在家里的小厮中挑个过得去的人嫁了;顺心腿上有疾,只怕家里象点样子的小厮,都不乐意求娶吧?难不成要做老姑娘去?!
谢慕林听着小桃的话,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你替她操什么心呢?我们家里又不是有几百上千个奴仆,就这几十口人,还不大够使呢,哪里就找不到地方安置她们?至于顺心,好歹替我办过事,三姑娘不管她,我也不会不管的。眼下只是还要看她和三姑娘主仆俩的想法,她若觉得有必要向我求助,自然会开口,不必你替她担忧。”
小桃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她也是一时不忍心,毕竟两位姑娘就住隔壁,她与顺心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早已相处得熟了,知道对方是个好姑娘,便不忍心看对方没落得个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