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 这人好高啊。

沈鹊白看着那影子, 一步, 两步, 三步,它靠近了,到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慢吞吞地抬起头,发现祝鹤行今夜没有戴冠,浅紫色的细带绑在发尾,慵懒地倚在左肩前。

“你怎么来啦。”他问。

“接你回家啊。”祝鹤行看着他,“怕你在外面闹脾气。”

沈鹊白觉得他这话说的有失偏颇,“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随便闹脾气。”

“是吗?那说明我们阿九今天又长大了一些。”

他的语气像是哄小孩,沈鹊白不高兴,固执地盯着他,要他承认自己的话不对。祝鹤行在这样的目光下无处可逃,他承认自己说错了,认错的方式是抱住沈鹊白。

祝鹤行经常抱沈鹊白。每日夜里,他都是抱着沈鹊白入睡,每日起来,沈鹊白依旧在他抬手能抓住的地方,可今夜这个拥抱,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的一种拥抱。它不是激烈情/事过程中的交融,也不是事/后的温存和安抚,没有依赖,没有调情,它最简单纯粹。

只是个拥抱。

但沈鹊白躲在他肩上,躲进最坚实舒适的龟壳中,舍不得出来。

上面,四周,树叶被吹得簌簌地晃,他们的影子严丝合缝,在地面静止了很久很久,直到不远处出现微弱的灯光。

是鸣金坊的人要收队了。

祝鹤行偏头抵着沈鹊白的侧脸,“我们要在这里抱一晚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