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林秀笑意吟吟,他目送重斐下楼,直到看不见人影方才合门,掩去春夜飘起的寒冷。
许林秀抵延城的前几日什么都没做,不分昼夜留在房内调养身子,吃药睡觉,偶见日光照雪色,就沿门外回廊或下楼走一走。
西北的春寒就着风和雪,不像绍城潮湿,而是阴干灰冷的,带着萧瑟凛冽的味道,若觉孤苦凄冷,站在残垣高墙上遥望城内亮起的灯火,内心的暖意便会源源升起。
白宣每日早上或者傍晚前会来看他,有次桑北弥也过来了。
这个汉子一来就忙着巡兵,腰间悬刀挂个酒葫芦,在冰天雪地里笑容爽朗如烈日,丝毫不受西北之寒的影响。
对他们而言,若遇了事就饮一口烧酒,没有什么难处是饮酒解决不了的,若不行,那就多来几口。
到了篝火会当夜,四周处处洋溢喧闹的动静。
许林秀在身子恢复了七七八八后浴身洗发,弄干净的落发仿佛上好的乌绸用发带微微系起,气息清雅,梅香幽幽。
他穿好内身保暖的浅蓝冬衣,外罩白色狐毛长裘,再把狐裘后的帽子戴好,脸本来就小,帽子一戴,愈发贵气出尘。
许林秀凑了篝火会的热闹。
楼下值守的将士正在火旁烤肉,甫一见他,忙笑着招呼:“公子,吃肉么?!”
从军营运往涑州的新铠甲陆续给驻守西北的将士们纷发,改良的铠甲比从前的贴身柔软,耐砍耐射。
不知从哪天起在延城的军营传出铠甲和神臂弩皆出自许公子改造的消息,那个让人惊鸿一瞥神仙般的人,将士对许林秀很是尊敬。
许林秀走到将士面前,看他手脚不太熟练地操作冒出油的肉块,不由微笑,说道:“可以刷酱料了。”
将士手忙脚乱,许林秀替他搭了把手,问对方要吃咸口还是辣口,沾着料细细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