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黎山老母又收了白素贞为徒,白家正在姜尚家旁边,那老头何时搬迁,老母稍微一打听便能知晓,也不费劲。

大师兄便点点头,“左右悟空惹了那秦王,正巧借这个由头,叫他避上一避,也不算突兀。”

师姐弟两个商量定了,第二日黎山老母便叫来小弟子,嘘寒问暖外加不经意地打探一番。

等听到白素贞说,自己父女两个来骊山拜师,还是好心街坊“姜爷爷”给出的主意,黎山老母嘴角抽了抽,心说要是打头一天你说出这话来,我都不会收你。

不过如今师徒名分已定,素贞自己又是个好孩子,再加又有悟空与白家熟识的缘故,黎山老母心里别扭了一下,也就放下了,摸摸徒弟头毛,“好孩子,这一阵子,就跟着你大师姐好生修炼,有什么不懂的便去问她,待你修行入门之后,师父再好好教你道法。在山上遇着什么难事儿,也别自己扛着,都来找师父师姐,记住了没。”

小蛇点点头,黎山老母又交待了两句,便放徒弟出去了。

瞧着小弟子活蹦乱跳跑远的身影,黎山老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这姜尚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这老人精未必知道悟空的底细,但是自己出身如何,他还是了如指掌的,为何要平白无故给自己送个好徒弟来呢?

截阐两教虽师出同门,却又仇深似海,她真是思量不出来,这姜子牙心里打得究竟是何等算盘珠子了。

不过还好现在悟空说破此事,如今不叫他再去咸阳便罢了,那白佘回转之前,并未曾在山上与悟空碰面,估计回家就更不会说嘴,因此姜尚一时半刻的也不会知道悟空出身,也算是幸事。

黎山老母细细盘算一番,便留了众师弟在山中修行,师父不在,真叫个长姐如母,灵台山众弟子倒比在灵台山时还要辛劳,专心修行劳作,一日也不得空闲。

黎山老母叫了悟空来,细细问了他师父所传道法,待听得猴子贪多,学了地煞七十二变之后,不由得笑道,“你这小傻子,自来天比地高,天阶强于地阶,怎就一门心思贪多,学那七十二变去!”

悟空嘻嘻笑道,“师姐不知,师弟天生地长,无有传承,哪里知道什么好歹,自小学会的便是可多了拿,如今再想反悔,师父也不依了。”

黎山老母笑道,“既如此,你就先留在黎山吧,跟着师姐修炼。别的先别管,长生之术乃是基础,我瞧你运功总不通达,向来是日常也疏于打坐修行的,等这个练熟了,寿数稳固,年华有余,师姐再教你旁的。”

悟空听得愣怔,他经历了前生,是知道自己在生死簿上定了名号的,寿三百四十二岁,善终,再者重生之后,也有些心灰意懒,并不想去地府闹事,只想着安安稳稳过完余生几十年,便也罢了,这会儿师姐说起长生之法来,他不由得讷讷地道,“师姐,这寿数天定,生死簿上早有定论,即便修了长生之术,到时候地府来人拘了魂去,不也要一命呜呼?”

黎山老母听得啼笑皆非,哭笑不得,“哪个与你说生死簿上定寿数,你如今一脚迈入我教门中,修习了师父所授道法,早就生死由己,修炼一日,寿赠一载都是少的,否则叫什么长生道法?要想地府来拘魂,除非你弃了修行,日日胡混,那也便罢了,只是你想就那么过日子吗?”

听了师姐这一番话,悟空想起自己前生下山之后所作所为,真是激灵灵打个冷战,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猴子回想当年,在灵台山上修行二十余年,辛苦不辍,但是自打下山之后,自己整日里腾云驾雾,遨游四海,交友赴宴,饮酒作乐,哪有一日静心修行的时候?

却原来,是俺老孙自误了!

想到此处,不由得起身行礼,“多谢师姐教导,今后时日,就打搅了。”

黎山老母见小师弟并不顽劣,十分受教,心中也很是高兴,笑呵呵地道,“都是一家人,谈什么打搅不打搅的。”

自此悟空便踏踏实实地在骊山住下,日夜跟着黎山老母修行,果然日益觉得身轻体健,耳目清明,比起前生更觉念头通达,神魂稳固。

猴子在骊山待得老实,咸阳城里,徐福遍寻孙道长不见,已经急的快上吊了,恨不得日日住在悟空家中,只等他一现身,就立时带去见那秦王。

秦王服了那仙丹,闹了一回肚子,又出了许多灰泥油腻之汗,沐浴更衣之后,不见虚脱,只觉身轻体健,当年做质子时饥寒交迫坐下的胃病,竟也不药而愈,其余各处暗伤,更是几近于无。

哪怕叫了咸阳宫最高明的御医来,细细把了脉,也瞧不出秦王如今有什么不妥当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