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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惊风,光影西驰,老太太担忧了两日,又闹了一日,乏得很,晚膳只喝了一碗粥,沈妆儿褪下手腕的玉镯,亲自替她湿帕净面,老太太原是舍不得劳动她,却见她坚持。

“无论孙女嫁去何方,在您跟前,永远都是您的孙女”

收拾完毕,遂倚在床头,听着老太太叙说她年少的趣事,

“你那时多皮呀,你爹爹不带你逛灯会,你便悄悄爬上马车,迫着他改道去了灯市你大姐头回相看郎君,你非要去,带着玫儿与恪儿,躲在竹林里,三姐妹因抢着看姐夫,不小心从林子里跌了出来,你是头一个跑开的,玫儿与恪儿被你大伯母逮了个正着,偏偏最后你这罪魁祸首溜之大吉你知为何那次祖母没罚你吗?人哪,只有先顾到了自己才有机会帮别人,你后来不是搬了救兵将玫儿与恪儿救走了么?”

渐渐的,暗哑的嗓音没入夜色里。

沈妆儿泪流满面,等老夫人睡熟,方离开上房,听雨在门口候着她,见她迈出来,连忙搀好。

“主子,您的伤口该上药了”今日绷开过,渗出了血色,虽是在马车内拾掇一番,用发髻遮掩过去,听雨还是很担忧。

沈妆儿微微颔首,抬眸,熟悉的门廊,开阔的庭院,小桥流水蜿蜒而过,一道青烟载着灯芒倾泻,几只翠鸟打花丛里窜出,穿青烟而过,如一道流光划过天际。

游廊里,少儿嬉戏,婢子追逐,远远的,仿佛听见二伯母训斥沈藤的怒声。

所有一切都是这般宁静美好。

沈妆儿空空落落的心,被这一家欢声笑语给填满。

回家,真好。

夤夜,煜王府。

朱谦打都察院忙完披星戴月回府,前庭空落一地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