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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天旋地转,谈鸣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惊悚又恐怖的噩梦。

再睁眼,他躺在了医院。

身体四分五裂的疼,像是被碾碎后又强行拼凑在一起,连骨头缝都在发疼。他张开嘴,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

一切都与噩梦吻合,谈鸣叶从未如此害怕过,怕开口询问得到恐怖的答案,也怕此生就这样如此,躺在这张病床,抓着噩梦过下半生。

医院里的那段时间,他几乎活在恐惧和黑暗中,什么都怕,又迫切地什么都想知道。能开口说话的那天,谈彦来了医院,对他的问题却只字不答。

沉默加深了谈鸣叶的恐惧,他近乎崩溃,强撑着一口气等待死神审判,但没想到,先到来的审判不是死神,而是残酷的真相,事实彻底击毁他,从身到心。

在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什么叫痛不欲生,全身粉碎又怎堪生剥心脏,那该是清醒着落入地狱门的感觉,完完全全心死如灰,灵魂粉碎,只剩躯壳。

上天啊,你真是不公。

谈鸣叶活了三十余栽,头一次伤心到以血做泪。

医院那段时间很累,日夜都难熬,整整一年,谈鸣叶才彻底复健完成,可身体却大不如前,总是残存着车祸后遗症。

出院已经过了夏至,七月份的天气有些热,谈鸣叶打发走谈彦,说想自己走走,谈彦动了动嘴唇没说话,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任由他去。

谈鸣叶去了墓园,站到墓碑前的那一刻,膝盖难以控制地发软,他手撑着地面,热泪顺着脸颊落下,没入了泥土中。

他抬起右手,抚过镌刻的名字,颤声说:“晏晏,我来晚了。”

我来晚了,铃兰已经过了花期,你会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