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颂真想走完母亲还没走完的路。
盛夏炎热,蝉鸣不止,树荫之下两人便维持着这种不寻常的沟通方式,多数时候是程颂真在平板上不断地写,而盛泊远则安静地看,充当起程颂真的“听众”,从很少与人提及的大志,自然而然延伸至创作灵感和风格之类的话题。
虽然程颂真不能将这些诉诸于口,但也不妨碍盛泊远倾听到他的心声。
盛泊远想,他是时候该去学学手语了。
这想法并非第一次产生,却是从未有过的强烈。
“软弱并不是不好的东西,”盛泊远在这时候开口,“相反,诚实能承认自己的弱小,努力追求自我价值实现,并且能够帮助境遇不及你的人,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强大。”
他语调缓缓,给人一种信服的力量,“oga还是alpha,这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是你,自我是任何性别都无法定义的宝贵存在。”
他鲜少这么耐心开导一个人,或许是因为没什么机会接近一个人,听对方坦承剖析内心,久而久之他也忘了原来自己也有给予他人力量的本领。
千万缕阳光自树叶缝隙滑落,明亮而耀眼的光线,令盛泊远的脸部轮廓格外清晰深刻,多了几分柔和,少了几分冷峻。
心脏很不合时宜地砰砰跳了几下,程颂真紧紧攥着电容笔,止住继续书写的动作,嘴唇也跟着抿成一道线。
这些话他可从来没对谁这么说过,就连养父盛岳辉或是挚友苏怡也没有,可他却一股脑地讲这些倒在认识不多时的盛泊远面前,自然得令他自己也很惊讶。
程颂真垂着脑袋,沉吟数秒,才提笔在平板上写道:“认识到现在,好像一直是你在单方面给予我,我总希望我能对你有所回馈。”
“我知道你有失眠问题,我想如果我的信息素也能让你安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