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里是没有邮局的,不过为了方便下面的社员收发信函寄取包裹,县城里单独派遣了两名邮差负责这一片地区。
邮差说起来也是吃铁饭碗的工人,可实际上却是一份苦差,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上山下乡各处奔波,直到天黑才能回去。
每天如此,风雨无阻,真说起来,怕是比种地的老农都还辛苦。
因为负责的区域不小,还有不少在山里,路途艰难,邮差在每天奔波,社员们却只记着邮差隔几天才来一趟。
最近几日都是晴朗的天气,邮差果然来得很早,秦松在家等到八点多,信就顺利地寄了出去。知道秦松寄的是要投递到报社的稿子,皮肤黝黑满脸皱纹的邮差还郑重其事地把他那几封信贴身放着,说这样就算是脚滑了滚山沟里也不怕信件丢失了。
秦松听得心神受到了极大的撼动。
虽然他曾在许多人口中听说关于这个特殊年代,关于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却到底比不上自己亲眼所见。
几乎是立刻的,秦松生出一个想法,他主动替邮差重新灌满了水壶,送人离开的时候问:“老韩同志,请问你们有休息的时候吗?”
说起这个,邮差老韩就忍不住露出个笑:“有嘞,每个月的最后一天咱们就能回家休息一整天嘞。”
竟是十分满足的模样。
秦松又怎么忍心在人家唯一的休息日上门打扰,只得暂且打消了这个念头。
稿子送出去了,秦松收敛心神,换上一身特意从老丈人家讨来的补丁衣裳去找牛得胜登记。
到的时候院坝里只有牛得胜一个人痴痴地望着远方青山,仿佛在想什么,等秦松走近了都没发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