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迟见势不妙,忽然闭上眼睛,双手在袖口掐出一个复杂诡异的诀。
下一瞬,季寒溪不受控制地做出诡异的动作,同时在胤淮怀里的沈忘州不受控制地紧跟着掐诀竟是要他强制留魂、拒绝夺舍的术法。
沈忘州暗道小破鸟阴招不断,脖颈一软,伤痕顷刻间被胤淮治愈。
众人的视线又回到季寒溪身上。
霖泽真仙在结界外,听不见看不清里面的场景,他企图用宗门秘法暗中帮助季寒溪摆脱控制,但不知为何,季寒溪没有接受他的灵力。
霖泽真仙痛心地看着这位从小看着长大的大弟子,苍老地闭了闭眼睛,知道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季寒溪却丝毫没注意其他人,从帝迟对胤淮说出“你这位好道侣的肉身深深恋慕他的大师兄”之后,他的神情就变得茫然绝望。
沈忘州这些时日的变化、从未有人能活着走出秘境的传闻……一切都在提醒季寒溪,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就是现实。
仿佛感受到他的所思所想,帝迟得意地看着沈忘州:“再被你的好师兄杀一次的感觉怎么样?这么说来,小忘州你还要感谢季寒溪……没有他,你怎么有机会占了这具躯壳?”
占了这具躯壳。
只有死人的身体才会被占据。
季寒溪猛地转过头,看向帝迟的目光写满绝望,几乎咬碎了牙齿,才颤抖着从口中挤出几个字:“你说……什么?”
“不过一枚弃子,值得这么难受?”帝迟皱着眉,神情闪过一丝古怪,转瞬即逝,又威胁道:“本尊的耐心有限,胤淮你在此自戕,或者季寒溪当着你的面,和你的忘州同归于尽?”
说的好听。
胤淮真的自戕了,帝迟怎么可能放过他。
“你这么喜欢让人选,那我们就玩个游戏吧,”沈忘州双手维持着掐诀的动作,僵硬着不能动,但嘴巴还是能张开,他眯着眼睛呲牙冷笑,“看看到底是季寒溪先和我同归于尽,还是我能坚持活到胤淮取了我的魂。”
威胁他?
笑话,他又不是被吓大的。
赤烬在一旁听得肝颤。
帝迟运筹帷幄万年,到如今山穷水尽,只剩最后一张底牌,却没想到这张牌面对应的沈忘州是个和胤淮差不多的疯子。
都不要命的。
赤烬又看向胤淮。
果然,那鲛满脸的“不愧是我的忘州”、“都依忘州的”,全然不反对沈忘州的计划。
帝迟见状,冷着脸命令季寒溪给沈忘州一点“苦头”。
一直指哪打哪的季寒溪却出了问题,突破了他的控制,拿着鲸骨扇的手僵硬地渐渐放下,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忘州,声音嘶哑。
“你不是他。”
沈忘州的双手也跟着放下,回忆起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沉声道:“他已经死在了秘境里,我进入这具躯壳时,筋脉尽毁丹田枯竭,已经没有生机可言。”
“没有生机可言……”季寒溪遭受巨大打击,身体晃了晃,脸色苍白地闭上眼睛,“没有生机可言……”
沈忘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绝望,他亲眼看见过原主的回忆,季寒溪是如何冷漠对待原主的。
既然如此舍不得,又为何百般刁难冷漠处之?
他这张嘴向来不懂委婉,皱眉道:“是你亲自让他去秘境寻找灵草,他才陨落在那,你现在这幅悔不当初的模样在给谁看?”
季寒溪失神地呢喃:“秘境千百年来从未出过意外,我没想过他会……我只是,想让他吃点苦头……”
沈忘州:“他到底欠了你什么?赎罪赎了十余年你还嫌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