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是选择自己走。江逾白扼腕长叹,走到伞下。

医务室在学校礼堂附近,离艺术楼有些距离,发烧的人又走得慢,上课铃打响时江逾白和闻溯才走过半途。

后半途遇上侯圆圆,这位圆脸上戴着圆眼镜的教导主任问清情况,当机立断说他来撑伞,让闻溯把江逾白背起来。

于是第五节 课上课后的第三分钟,江逾白总算来到医务室,在这里得到感冒药清咽润喉药和几袋子水。

“我上一次输水还是在上一次……就不能来粒布洛芬,或者喝那个小孩子的美林吗?”江逾白嘟囔着,不愿躺去病床上。

“不可以。”校医冷漠说道,指挥闻溯把移动支架推过来,将水往上面一挂,针头一扎,再一抓江逾白的手,把另一边的针扎进他血管。

动作利落干脆,如若行云流水,堪称出神入化,没给江逾白半点挣脱机会。

江逾白往后仰头,表情扭曲:“嘶为什么不尊重病人的意见!”

“同学,你快烧上40度了,学习虽然重要,但还是要身体为主,你这个状态不适合回去上课,去床上休息吧。”校医摇摇头。

江逾白心里有苦说不出。

闻溯趁他不注意,手穿过他的腰把人一捞,另一只手推起支架,大步走向病床。

江逾白有心自主直立行走,但体虚流汗,毫无挣脱之力,只能被安置到病床上。尔后闻溯又出去了一趟,把医务室开给他的药拿进来,顺便接来一杯水。

这里的格局和医院里的病房没什么不同,床头有置物的矮柜,床外有可以遮挡的隔帘。

闻溯自然且顺手地将隔帘放下。空间再度变得狭窄,不过这一次光线并不晦暗。他把装水的纸杯放到床头柜上,又将江逾白要吃的药拆出来,把药丸一颗一颗剥进手心、递过去。

“没想到你居然怕扎针。”闻溯坐进一并带过来的椅子里,揶揄地笑了一下,“不过还算不错。”

江逾白喝水吃药,撩撩眼皮,示意他有屁直接放。

闻溯:“还知道发烧该吃什么药。”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常识吗?

我在你心里满十岁了吗?

江逾白又撩了撩眼,满脸欲言又止,心说喜欢你不仅是件悲催的事,还是件生气的事。他一口气把纸杯里剩余的水喝完,硬邦邦地说:“你该回班上了。”

“他们已经开始上课了,现在去教室太不礼貌。”闻溯翘起一条腿,回得平静且淡然。

“……”

神特么礼貌不礼貌。

江逾白神情麻木地瞪他几眼,下颌一扬,指使起他:“那就再帮我接杯水。”

闻溯依言照做,兑了一杯偏热的温水。他回来时江逾白脱掉鞋躺下了,还盖上了叠放在床尾的被子。

不过这家伙并没有睡,他现在行动受限,在被子底下艰巨地翻了个身,探出半个头,喊:“闻溯。”

“嗯?”闻溯把纸杯放到床头柜上。

“我想脱外套,这样睡好难受。”江逾白说。

闻溯一扫他扎着针的手:“如果你想再扎一次针,也不是不行。”

江逾白宛如泄气的皮球,顿时忧郁下去,半晌无能哀嚎:“啊啊啊我就说不吊水!”

他愤怒一拉被子,盖住整张脸,不再说话。

医务室里安静下来。

他吃的药里有助眠成分,没过多久便又犯起困,但他心理上不困,一把掀掉被子,又喊:“闻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