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江逾白舒出一口气,扫了眼遍布水汽的磨砂玻璃,从被子里爬出来,赤脚踩到地上。

这时才9点,睡觉是不可能睡的,江逾白眼神在手机平板和琴盒之间来回纠结,最终选择了大提琴。

江逾白依照惯例从基本功练起,然后用巴赫来找乐曲的手感。

一曲轻快的a小调小步舞曲。

最后一拍落下,他神采奕奕地用琴弓在半空里画了个圆,正要把闻溯的平板扒拉过来,翻最近学的练习曲的谱子,突然意识到刚才控弓的力道似乎不错。

噫,怎么突然有改善了,明明前两天还……

不会是刚才被亲得手脚无力的缘故吧?

江逾白不信,往浴室瞄了一眼,重新握起弓。

依旧是巴赫的a小调小步舞曲,练习开始前,江逾白打开了手机录音。

这首乐曲非常短,一分钟后,音符便休。

江逾白暂停录音,但没点播放。因为不用重听,在演奏过程中他就已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手指和手腕比以前轻柔灵活了。

可能真是接吻接出来的……

“这是好事啊,艺考有望了不是吗?”江逾白低下头捂住脸。

这一晚江逾白练琴练到了12点,直到酒店工作人员过来敲门才停下。

翌日睡到9点起,他和闻溯买了景区内的观光车套票,慢慢游玩。

川西多水域,当地人喜欢称做“沟”,命名千奇百怪。

这里的水清澈到了让人觉得仿佛在朝圣,消融的积雪漫过山石,水流里看不见一丝杂质,澄净得像是不存在。而当涓涓流下汇聚成湖,又变成绿松石一般,被阳光照得夺目璀璨。

江逾白光是看水就看了许久,还拍了很多他和闻溯影子的照片。

下午返程,先回成都,再从成都搭高铁回临江市。

城市里夜幕低垂,天空被灯火映成了又深又暗的紫红,道路上车流不息,天桥上还有行人在拍拥堵的车屁股。

江逾白的兴奋劲儿在漫长的车程中消散,疲倦涌进四肢百骸,简直想睡进行李箱里让闻溯把他拖回去。

回到家后他还发现自己有点儿醉氧,在阳台的躺椅上瘫了很久,才缓过来。

闻溯把该丢进洗衣机的衣服都丢进去,被江逾白穿着在雪地里打过滚的冲锋衣则预约了干洗,然后去厨房切了点水果,端上去阳台找江逾白。

家政阿姨在他们不在的时间里来过,楼上楼下恢复了整洁,阳台上有几盆开谢了的花也得到了修剪。

江逾白蹲在花架前拨弄还在开的淡黄色矮生紫罗兰,咬掉闻溯递来的哈密瓜,倏然间回过神,愣愣地说:“我记得,我们走的时候,你的被子是在我床上的。”

闻溯也是一愣,尔后嗯了一声。

江逾白惊恐脸:“不会被看出来什么吧?”

他知道那位阿姨是闻溯外公派来的,原本的安排是让她住在这里、照料闻溯的日常生活,被闻溯拒绝,这才变成了隔两三日过来打扫一次卫生。

但闻溯这里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出了什么状况,那位阿姨是会汇报给他外公的。

“应该没事,一条被子而已。”闻溯叉了一块火龙果给江逾白,语气平淡。

“你家里……”江逾白皱着眉。

他还知道闻溯家条件很好,背景有些厉害,但不知道的是他家对闻溯谈恋爱还是和一个除了脸长得好之外别的什么都不好的男孩子谈恋爱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