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闻溯应得懒散,眼皮垂低又撩起,抬手把面前的人一勾、抱到身上,仰头就吻。

“我要去上课了。”江逾白稍微偏开一点儿。

“三分钟。”闻溯捏住他下颌,“张嘴。”

足足过了一刻钟,江逾白才出门成功。

他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个三明治边走边吃,到步行街去搭地铁,又一次卡着上课时间到大提琴老师家里。

今天天气太好,室内又无风,江逾白坐在铺满阳光的位置唱谱练琴,走了好几次神,甚至险些睡过去。

而这周新学的曲子是一首快板,一扫曲谱几乎通篇三十二分音符和六十四分音符,节奏激昂顿挫,宛如流水湍急,江逾白双手酸软,练得格外吃力。

连上的两堂课变得煎熬,好在时间不会因人的煎熬改变速度,江逾白终究捱了过去。

老师照例点出了他在这节课上犯的错误、表现出的问题,并且和他说了说最近市里和全国的比赛,问他有没有兴趣参与。

江逾白对比赛无感,摇摇头,沉默片刻说:“我想专心考级……我想试试考英皇的级。”

“是有出国的打算了吗?”老师笑了笑,起身去了书架取下一本书,“既然你想考英皇,那就得更加努力才行啊。这是英皇8级的书,我给你勾几首曲子,你回去先预习着。”

“谢谢老师。”江逾白双手接过考级书。

“你今天还有一个问题,右手太过松弛了。”老师又说。

江逾白的表情有一瞬间麻木:“……大概是我昨晚写空了两管墨水的缘故。”

老师明显愣住,紧接着感慨:“还没到高三,作业就已经这样多了吗?”

江逾白坚定地说了个“是的”,抱着书告辞离开,脚步快得出奇。一出门,他立刻掏出手机,点进和闻溯的聊天界面,甩了一排开抢和炮轰的表情包过去。

“怎么?”闻溯回复,

是一条语音,低冷的嗓音里带着不解和笑意。

“你还好意思问,下次我要让你手酸得连笔都握不了。”江逾白瞪着闻溯的头像,长按输入框同样回了条语音,语调平平:“你中午在哪里吃饭?”

*

半个小时后,学校附近,阿福副食店。

天气好的日子,老文和跛子刘一向喜欢把餐桌搭在店门口的树下。今天中午的主菜是水煮肉片,得知江逾白要过来,又多添了一个道鱼香肉丝。

江逾白到的时候碗筷已经摆好,闻溯坐在他常坐的那个位置上,风衣长裤白衬衫,对颈侧江逾白留下的咬痕不遮也不掩。他恨不得当场把他风衣领口立起来,但同时又有种微妙的愉悦。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不住这附近的赵鸣宥也在。

赵鸣宥是来问闻溯借书和笔记的,顺便过来蹭个饭。他‘起床太晚没吃早餐,吃饭吃得风卷残云;江逾白练琴消耗了许多体力,也吃得很快。

唯独闻溯进食的速度不疾不徐,瘦长的手指捏住深黑木筷,姿态赏心悦目,但又不带丝毫烟火气息。江逾白曾不止一次说他像个喝露水的仙子。

不过当江逾白吃好的时候,他也放下了筷子。

洗碗一向是三个小辈轮流来。

副食店在周末的生意比工作日要好一些,吃完饭稍微空闲了一会儿,又接到需要送货的订单。江逾白他们几人正好顺路,便一人拎上一部分送过去。

午后的太阳比之前更晒了,街道上没有风,江逾白又被烤得懒洋洋。

赵鸣宥也打了个呵欠,手搭上闻溯肩膀:“对了溯哥,一直忘了给你说,这几天有人在我们学校附近打听你,听说是个中年男人。”

江逾白正迟缓地思索着这周还剩多少作业没做,做作业前要不要摇点人开几盘游戏,开游戏的话要如何躲过闻溯的监控,听见这话没有接,但等了几秒,也没等到闻溯吭声,便问:“什么样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