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把水杯放到茶几上,环抱住自己的膝盖,偏头看着他,声音温柔:“她可能并没有不清醒,而是时间维度和我们不同。

“她是在对你说:十三岁的闻溯,生日快乐;十四岁的闻溯,生日快乐;十五岁的闻溯,生日快乐;十六岁的闻溯,生日快乐;十七……”

话语戛然而止,江逾白被闻溯勾住下颏。

他单膝半跪将他吻住,宛如蝴蝶振翅般轻柔。

江逾白眼睫轻颤。闻溯稍稍退后,指腹摩挲着他下唇:“我们去学校吧。”

“去学校?”江逾白挑了挑眉。

闻溯说:“我想听你练琴了。”

江逾白自无不可,拿上英皇考级书,又上楼薅走闻溯的充电宝,便是准备好了。

他们在艺术楼的琴房里待了整个下午,直到傍晚才出学校吃饭。

秋天的落日很美,太阳宛如一颗饱满的橙子,从云端缓慢坠向江流。江流被烧得通红,时而有船行过,像一道道用彩纸剪出的影子。

路灯次第亮起,渐少渐暗的天光被送走,迎来水一般的夜色。

江逾白和闻溯又回到学校。

闻溯家离后门更近,他们懒得绕外面的路,干脆从学校里借道过去。但两个人走的并不是教学楼外的宽阔大道江逾白晚饭吃得有点多,为了消食,拖着闻溯爬上了食堂附近的小山坡。

这条坡上没有功能性建筑,只有几座观赏性的石碑和雕像,坡道两旁栽满树,但路灯稀少,放眼望去一片黑幽幽。

它的正经名字叫做“勤思坡”,但学生们都管它叫“情人坡”,因为经常有小情侣在这里偷着约会。

江逾白缓缓爬坡,走了没多久,被道旁树底下的一团阴影晃了眼睛。

那里有一对儿在打啵的情侣。

江逾白啧了声,继续往上,走出大概十几米,遇上第二对。

也在打啵。

再往上走,又碰见第三对。

这一对儿倒是没像前两对儿那样抱在一起啃,但俩人腻歪得不行,一个人的左手牵住了另一个人的右手不说,另外的右手还要牵对方的左手。

“他们怎么不牵着跳个舞?”江逾白神情复杂:“我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有人喜欢在这里幽会,去外面随便找个公园不好么?”

“可能是这里氛围比较好。”闻溯想了一下回答。

江逾白打开手机电筒,将灯光往自己下巴上一照:“这样的氛围吗?”

说时迟那时快,伴着一道从山坡下方射来的手电光,一个明显有别于高中生的声音响起:“谁在那里?”

是负责巡逻的老师。

刹那间,情人坡、不、勤思坡的树林里惊窜出一团又一团成双的身影,一个带着另一个狂奔向山顶。

“我们要跑吗?”闻溯往声音和光芒的来处投去一瞥,问江逾白。

“当然啊!”江逾白给了闻溯一个“你废话”的眼神,拽起他的手就往山上冲。

勤于锻炼的优势在这一刻体现出来,江逾白拖着闻溯脚步如风转眼汇进逃窜的人流,又一路闪电带火花飞快将人流甩脱,冲上山顶冲下山坡,成为第一对摆脱追捕的人。

校园主干道旁的路灯散发出温黄光芒,吸引来了数只飞虫。

江逾白累得气喘吁吁,手撑在路灯灯杆上:“不对,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

闻溯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