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尔丝离开沙发,伸手揽住男人的肩膀,男人抗拒般地僵硬了身体,片刻后,还是把上半张脸埋到默尔丝的肩膀,开始大声哭泣。
整个房间都是男人的哭声,默尔丝始终沉默不语,一只手轻拍男人的背。
男人曾经大着胆子问默尔丝是不喜欢讲话,还是不能讲话,默尔丝回给他的答案是后者。
当然,男人不奢望大小姐能温声细语安慰他,更没想过大小姐会屈尊,在与他等同的高度拥抱他。
他受宠若惊,理性告诉自己要克制,感性却径直跨过理性,把所有顾忌抛到脑后。大小姐纯棉质地的裙子吸水性良好,他的眼泪迅速将大小姐的肩膀打湿了一大块。
时间过得真快啊,短短几个月,他失去了家人、学业、朋友和未来,背上一身债务,现在他身边还剩下什么呢?只有大小姐,只有大小姐给予的拥抱存有最后一丝温度。
温度,他想起家人齐聚的餐桌,有点挤但是热闹,大家有说有笑,谈论最近发生的趣事,或者抱怨倒霉的事情,或者分享不开心的事情,聊什么都很愉快。
可能有过争吵吧?然而时间的滤镜,生死的阻隔,将过往的瑕疵统统抹去,仅剩下最令人怀念的部分。那是抚慰伤痛的良药,同时是一把软刀子,每每想起,便在心脏上切割。
那些欢声笑语,永远不可能再有了,大家都躺进了冰冷的泥土里。
看到妹妹的尸体时,男人有过轻生的念头。
医院的结账单让他想起大小姐,如果一死了之,未免对大小姐太不负责任。非亲非故的大小姐在他最困难的时期给予他最慷慨的帮助,目前他的工作远不够报答这份恩情,怎么能只顾自己。
大小姐说是回家一趟,好些天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这里。
说不定大小姐也……不再出现了。
关于大小姐的家庭情况,男人几乎一无所知,不知道大小姐的姓氏,只知道大小姐非常富有,并且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