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不用动用府库银子”
“二老爷养那么多清客们难道不花钱?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家里往后要指望你了。”老太太说的很明白,“往后家里的库房,你可随意支取银子,这话我早就说给二老爷知道了,他也说本该如此。”
贾瑭并不想和荣国府牵扯的深,他哪怕心里知道自己出身荣国府,这是洗脱不了的标签,但还是不想和荣国府融为一体。
看他一副不乐意的样子,老太太就觉得这事儿不可着急,现在不能和他硬着来,就说:“既然你不用家里的存银,这样吧,我的银子给你用。”
“老太太,你的东西留给宝玉弟弟吧,我不会用的。我媳妇那边有铺子,我们用我们的。”
“什么你们的我们的,我昨天跟你媳妇说的话她没说给你听?你这孩子,一直以来都不爱和家里人来往,你跟我说,你怎么想的?”
贾瑭也没掩饰:“家里这个样子,将来必是大厦倾覆,大老爷就知道喝酒,二老爷别说在官场没有尺寸进步,还性子慢,不知道进取。珠大哥哥倒是好的,可人没了,琏二哥哥就是个糊涂种子。宝玉弟弟很好,您就天天惯着他,下面的环儿琮儿还不知道什么成色。全家安享富贵没一个愿意出谋划策的,就如大树根下烂了,再难救回来。”
老太太一听,一拳捶到他肩膀上,气的全身都发抖,一面哭一名说:“这也是祖宗保佑,一窝子不争气的算是有了一个明白人,不是还有你吗?”
贾瑭气笑了,“我力气小,拉扯不了全家。”
老太太彻底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你也是个糊涂种子,人家都是尽力拉扯全家,你是想着自己吃饱了不管家人死活,怎么养出你个自顾着自己的混蛋玩意?
你也不想想,你不管着他们,有一个出门给你闯祸了,连带着你也没好处。别的不说,你二哥哥出去惹事,朝堂上跟你不对付的难道不会抓着这个把柄?人家才不管你们兄弟关系如何呢,只看他是不是你兄弟。我劝你早点把你的打算放一边,一个人好不叫好,全家好才是好。”
“那也行,您管着点家里的人啊,一个个头上长疮脚底板流脓,都坏透了。”
“哪有你说的那样,他们都是孝顺孩子。”
贾瑭看了一眼老太太,这八成糊涂了。
老太太立即抓住贾瑭,让他坐着别走,“好孩子,我跟你说,你老子也好,你兄弟也好,都是不上进,但是人不坏,你老子天天喝酒,你看他跑出去惹事了吗?”
“怕他将来收敛不住!”
“将来不是还没来吗?不管是你二哥哥还是你老子,要是做了错事儿,你只管动手收拾他们,我替你兜着。
我说的话你也记着,说破天去咱们是一家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听我说,你与其担心你老子和你兄弟惹事,不如看看咱们家的处境,凡是家族没落,无非是银钱不继家道中落。
自古没有内鬼进不来外贼,咱们家你哥哥和你老子闯祸也是有限的,顶多是和人起了口角生了闲气,这都不叫事儿。可有人对咱们家虎视眈眈,只想让咱们家为其所用啊!
你要是还想着一个人过好日子,可人家捏着咱们家这条藤,岂能放过你这只瓜?还是一个金瓜,怕是现在惦记上你了。”
贾瑭看老太太说的认真,转头一想:“王家的?”
老太太点头,“往日都是亲戚,来往密切又是同枝连气,替人家办事儿倒是没什么,谁没个求人办事儿的时候。可你大姐姐这件事上我算是看明白了,王家膀子硬了,安排上咱们家的事儿了。你大姐姐嫁给谁是咱们说的算的,可偏偏她那对糊涂爹娘听她舅舅的送她去宫里了。
宫里那地方岂是一般地方比的上的,她是她舅舅送进去的,你品品这意思?
要是她是个机灵的也罢了,可偏偏你大姐姐不是个机灵的。唉!”
还是那句话,贾元春是大小姐,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小姐,因为她母亲当家,她一直被捧着,没受过苦,养成了天真烂漫的性子,这性格在宫里很难生存下去的。她要是在宫里缩着当宫女也就罢了,就怕她弄出个事儿来。一旦出事儿真的要人命啊!
贾瑭从老太太的院子里出来,被冷风一吹瞬间清醒了,不得不承认,老太太说的对,他这辈子姓贾,在别人眼里和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的功劳不足以请皇帝放贾元春回家,贾元春必定是因为贾家的败落而丧命,也有人说她卷入了宫斗,不是女人之间的斗争,极有可能是男人之间的权利之争。
这种争权夺利,一旦触碰都要出事儿,一旦出事儿就是浑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