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舅妈只能笑几声。
这套路她很熟。
王家以前的宝贝不少,但是现在都没有了。其中有一些是拿去送礼了了,但是有的时候还不能让人家说这是行贿,所以就先拿到薛家的店铺里面当了,然后收贿的官员派家人去当铺里转悠,用一个低的不可思议的价格把东西个买了。这一进一出既不打眼又能行贿,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用得好好的。二太太自然也想学这一招,就是不知道怎么用的,如今事发东窗还留下了痕迹。
云芳把这当票拿来摆在这里,一小半当票是薛家的,一大半的票据是周瑞的女婿冷子兴的古董铺子的。云芳让香草一张张念当票,王舅妈听了就知道这丫头干嘛呢。
除了恶心自己,就是让王家给个说法。
王家有什么说法,王家真不知道啊!王家不稀罕贾家的破杯子烂碗儿,喜欢的是贾家的人脉啊。王家也没见过这些东西啊!!!
王舅妈是不打算再在这里坐下去了。看着外边已经到了下午,午饭都没混到一口,被一个小辈挤着下面子,也知道人家不欢迎自己,强颜欢笑跟老太太说:“出来的时候久了,家里面还有事呢,这会儿该走了,让贵府的二太太和我们姑奶奶送送我吧。”
老太太也坐了大半天了,腰部也有些不舒服。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说,想配合着云芳挤兑王舅妈,但是这个时候觉得意兴阑珊,觉得这样挺没意思。
于是点了点头,客气的说:“恕我不能远送,那就让宝玉他娘和凤丫头送你出去吧。”
这位王舅妈站起来告辞,也像是突然之间想起一件事儿一样:“看我有一件要紧的事忘说了,过几日北静王府有喜事,我前些日子碰见他们家的老太妃,他们家的老太妃说要给您下帖子,要请您带着家里面的孩子们一块儿去。这几日您就收到帖子了,到时候咱们再见吧。”
老太太也是一副非常高兴的样子,满面笑容地答应了,让人送了王舅妈出去。
随后留下云芳说话:“你这孩子也聪明,也能想到这些古董摆件到什么地方去了。只是这事儿是个糊涂账,说不清楚。咱们家前几年也确实艰难了一些。二太太当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把她的脸皮子都扒下来。这样吧,这些当票都留下,回头等几位老爷和爷们儿过来了我给他们看看,然后销账了吧,再重新做账本,往事儿就不追究了。”
云芳不想这件事弄的虎头蛇尾。觉得就贾赦那性格,能多捞点绝不会少捞,怕是不会如了老太太的打算,老太太要是说服不了他,只能祭出回江南的理由逼的贾赦退步了。跟老太太说:“别的倒也罢了,就是那个冷子兴或许对咱们家的事知道得清楚,算得上是知根知底儿。这样的人手里有咱们家的东西还对咱们家知根知底儿。恐怕”
老太太这个时候当然知道云芳的打算,想要敲打云芳,便拍了拍云芳的手。
“管好家里的事就行了,外边的事儿你不懂,也千万不要插手。像是他那样的古董商人,在外边儿和人家有了口角,一旦争起来那就不是一件小事儿,斗败了身价性命就没有了。到时候他没了靠山自然会有人收拾他,用不着你在这儿担心了。”
云芳就没再说话。
老太太又接着说:“一家人,何必赶尽杀绝。好孩子,家里的安宁比什么都重要。这事儿瞒着你弟弟妹妹们呢,别到时候一家人弄的鬼不成鬼贼不成贼的。如今还没靠岸,大船已经漏了,你想破罐子破摔还是想抛弃前嫌同舟共济?就这么过去吧。这也是当日老公爷和我说穷寇莫追的道理,特别是刚打了一场胜仗,得了自己想要的,见好就收吧,骄兵悍将容易吃亏啊。”
老太太话里有话,特别是那句“鬼不成鬼贼不成贼”,谁是鬼?谁是贼?
云芳没法子,只能说了一句是。
老太太看她应了下来又欢喜的说:“回头你们做几件好衣服,咱们到时候去北静王府。我也带着你们去见见世面。”
云芳说了一声好。
晚上坐车回去,孩子们在邢夫人的院子里玩耍。云芳打算先接他们回来,路上遇到的东院下人各个昂着头挺着胸,面带得意,这种精神变化云芳从每个身上都捕捉到了。
到了邢夫人的院子里,东院有头有脸的婆子们都挤在邢夫人的院子里,看到了云芳回来都讨好着伺候。王善保家的更是因为和邢夫人亲近占着便利给云芳端茶倒水。
桂哥儿还没什么,蘑菇反而很不开心。
看着女儿绷着脸,云芳问她:“你作甚这个样子?”
邢夫人就在一边说:“这丫头也是个古怪的,她中午那会儿想吃糖,人家就给她端了糖过来。她一看恼了不吃,到了这半天都没给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