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面养一条狗,平时不看门护院也就罢了,反而冲着主子嚷嚷,像这样的狗打死了事,趁早炖一锅狗肉,要不然将来说不定真的上来咬上几口。而且养狗就怕养不熟,这赖家明显就是养不熟的狗。
所以特意去后面问了几个奴才,听说这赖家平时就做了一些犯法的事儿,当时只管胡乱地应付了,没想到这谢大人还真是个青天大老爷,能为咱们家主持公道,这真的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是不是要老太太?”
老太太微微一笑,王夫人心里面憋得一股子火。刚才云芳口口声声说赖家是自己的奴才,那明明是老太太的奴才!
云芳又抢在王夫人面前开口:“有句话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贼。话说的一点儿不错,没想到赖家还真的偷了咱们家的东西,如今这些东西能追回来了真是可喜可贺。为了这件事儿就应该好好的摆一桌才是。要不然到时候咱们见了祖宗,祖宗问起来怎么败坏的家业,咱们要是稀里糊涂的答不上来,或者说这是被奴才偷的,祖宗可不气死。”
王夫人一拍桌子,刚要说话,旁边贾政说:“好了,这事儿算是了了,到时候去衙门里把东西领回来。再让人把赖家的人找到,咱们家的逃奴咱们自己处置,把赖家的东西拉回来入了库,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二老爷这么说,王夫人就是有话也说不出来。二老爷的意思很明显,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东西回来了,事情就结束了,再追究下去不好看了。而且二太太一个做婶子的和侄儿媳妇对着掰扯本来就丢人,何必把最后的脸面也丢了呢。
大老爷听了这话,睁开眼睛看了看二老爷,便站起来说了一句:“不早了,老太太早点儿歇着吧。”
大老爷的意思也是这事儿到此结束了,事儿糊涂的糊弄过去吧,再认真的追查下去,钱财是能分清楚,人情是彻底的没了。又不是那种钱没了日子过不下去的穷家,这个家什么都能倒,就是架子不能倒,面子还要维持着。
二老爷突然说了一句:“大哥留下,我有几句话想和大哥还有老太太说,让女眷回去吧,也忙了一天了。”
邢夫人站起来拉了一把云芳。走吧,今天得了好处了,别再坐着了。
王夫人气冲冲地走了,王熙凤和李纨也随后离开。
兄弟两个站起来一左一右地坐到了老太太旁边。
贾政先是叹了一口气,低着头跟老太太说了一句:“这也是好事。”
贾赦冷笑一声。
这东西要是追不回呢?对你们家来说也是好事儿。
老太太没管大儿子,伸手在二儿子背上拍了几下。
贾赦看了忍不住翻个白眼。
贾政说:“如今我们兄弟两个日渐老迈,家里面的侄儿孙子都已经慢慢长大,往后人口越来越多,树大分枝,这话本不该在老太太还健旺的时候说可是家里面为了这点儿东西已经互相若是不早点儿分家,只怕将来还有事。”
贾赦内心是盼着分家,自己能多分点儿。可是这个时候老太太因为听见老二说这话难受的开始掉眼泪。贾赦这个多少有点愚孝的儿子立即忘了自己当初受过的委屈。说了:“将来能有什么事儿?孩子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你们先把东西藏起来了。你们不藏东西,咱们该怎么分就怎么分,不亏谁也不让谁占便宜。往后还是好好的,一家人见了面儿还是和和气气的,有今天也全怪你们。
老太太也不必难受,老太太偏疼宝玉,我和琏儿瑭儿都是知道的,老太太的东西怎么分,分给谁,老太太说了算。我们父子不敢有一句怨言。只是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老公爷留下来的东西才是家里面人分家的时候按着嫡庶分下去的,在没有分家之前,不应该被人私藏了或者是偷出去了。”
这话说的很对,祖宗留下的,子孙该怎么分就怎么分,不该一方偷藏起来。贾政因为这话抬不起头来。
老太太擦了擦眼泪,拉着贾赦的手,泪眼婆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贾政也跟着掉了几滴眼泪,坚持分家:“如今二房里面的事情我还能当家,趁着我和大哥都清醒,老太太也健旺,咱们先把家分了,住在一起不跟外人说,将来他们小辈儿也不会因此生出什么嫌隙来。说句不吉利的话,万一我将来有一日走在前面,二太太不愿意这么分,谁都没办法,宝玉是拗不过他母亲的。”
老太太听他说得十分不吉利,使劲儿拍了他几下。
贾赦听了,觉得这话也对。
“咱们还住在一起,与今日今时无甚区别。一起孝敬老太太,说不定分了产业,他们兄弟也不盯着这点儿东西,反而能心往一处使劲儿往一处用。只是琏儿和瑭儿都不在,等瑭儿和琏儿回来再分吧。就是今年分不了,明年再分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