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旺儿不当用也就算了,让三奶奶对着我好一通埋怨。如今他兄弟来喜儿也不能用!你等着瞧吧 ,我再看见大奶奶她也不会给我好脸色。我怎么手下有这样一群没用的东西?等着瞧吧,三奶奶往后怕是不会给我好差事了,我现在费心费力的去东府忙那么久,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让大家看看我的手段,这下偷鸡不成蚀把米,不知道有多少人笑话我呢。”
平儿也只能跟着叹口气。
赶快劝她:“好了,别想这么多了。我听三奶奶的意思,赖大两口子藏身的地方她已经知道了,您只管派人带他们回来。该有的还都有”
“你哄谁呢?一太太吃了这么大的亏,还会看着我把这些东西全吞了吗?我也是替一太太干活。再说了,这次事儿闹的这么大,我哪里还敢伸手,事儿没办成,还要好处,你当大太太是好脾气的,就是大太太不说,老太太不说,其他人呢?
我是没脸再拿这份好处了,气死我了!坏了名声,丢了银子。越想越生气!”
要是被全家人背地里批评一顿也就算了,为了银子还能忍。这一下子银子没了,还被人批评了,自己还累得半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图的什么,越想越生气。王熙凤真的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来喜儿给咬成几段。
平儿看她气成这个样子,终于说了一句公道话:“这事儿也怪不着你怪不着大奶奶,来喜儿虽然有错,但错也不大,最要紧的还是小蓉大爷和蔷爷。”
不提他们俩个还好,一提王熙凤更生气。
“别提那两个没用的种子。一提起来我心口疼。”对着别人好歹还能骂出来,对着这两个王熙凤是连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都怪这俩个没用的东西,我想着蓉儿哥儿好歹是将来的族长,手里要人有人,要关系有关系,怎么也比别人强吧,谁知道是银样镴枪头,一点用都没有。三杯猫尿喝下去,不知道自己谁是谁了,不是我说话难听,怪不得他媳妇看不上他,就他那样的,谁看的上啊!连个事儿都做不好。自己没点手段,怨不得珍大哥哥给他戴帽子!”
看她说话越来越难听,平儿立即拉着她的手:“算了算了,少说几句吧。”
“我不,我偏要说,他有什么能耐?那点子能耐也就用在女人肚皮上了,呸,下流的种子,怕是连女人的床都爬不上去!”
“奶奶,”真是越来越难听了,“在家里呢,别让人听见了,传到老太太和两位太太的耳朵里,少不了又要训您,这事好不容易逃了一劫,老太太不提,一太太没法提,您自己给自己省点事儿吧。”
王熙凤气的喘气:“什么我逃过一劫,这事儿我是弄坏了不假,但是赖家是老太太的心腹,是一太太养出来的奴才,这胆子也是她们给惯出来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怎么都没想到赖家敢这么大胆,敢反咬一口,还咬的这么疼,我是办事不力,回头也只能在老太太跟前赔罪。
至于大奶奶,你找个时候,往大奶奶跟前去一趟,多出点银子让大奶奶心里的气消了,三奶奶那里不说,这次又让她拔得了头筹,一太太那里且小心着吧。可见咱们家的这些女人没几个好惹的,人家说我天不怕地不怕,岂能知道我心里对她们也是怕的。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我这种。也幸好咱们一爷不在家,要是在家不知道我的这一点笑话让人家笑成什么样。算了,这些天管家虽然没捞银子,好歹还捞了点儿名声。等我把宁国府的事儿办完了,回来好好的休息一段日子,好好的养一养。”
也避羞。
王熙凤想躲羞也真的是人之常情,这点儿事儿别的地方不知道,但是荣国府里面传得可邪乎了。
说三奶奶略施小计扳倒了赖家,如今赖家是砧板上的肉了,三奶奶大获全胜。又说大奶奶和一奶奶如何倒霉吃亏说的跟路边讲古的一样,把情节说的非常跌宕起伏,说的精彩至极。
所以当云芳再次巡视荣国府各个地方的时候,这些家生子们别管是老的小的,个个恭恭敬敬。
只不过后来一段日子对云芳来说过的也太没滋味了,原因就是大嫂子一嫂子都不再轻易出现。大嫂子借口在家养孩子,有什么事直接让丫鬟出来跟自己说一声,一嫂子借口宁国府那里太忙也不太经常管荣国府的事了。
云芳去看望珍大奶奶的时候,珍大奶奶躺在床上还在说:“我以前只当你是个不爱说话的,没想到你也是人不可貌相,听说一太太藏的那些东西让你一勺烩了?”
“哪有,” 云芳坚决不承认:“也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现在外边把事儿传得可邪乎了,弄得我好像是家里面的霸王似的。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算了,不说这个了,明天就出殡,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