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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皇帝想要规范丝棉商贸,让云芳再次出手干预,云芳一直犹豫不决。

皇帝的目的自然不为了赚钱,賺钱是顺带,他要整合全国的纺织资源,目的还是要理顺江南的商业,杀一遍官员治标不治本,想要治本就要让江南的大地主完蛋,江南土地兼并很严重,大商人也有很多,多到地主和商人组团进京对吏部刚刚委任的江南官员行贿。

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送礼,到了丝毫不掩饰的地步。

云芳也可以不用赚钱给皇帝干活,刷刷好感也值了。但是这事儿太麻烦,稍有不慎就是动摇国本。

所以双方隔空交流之后,决定先小范围低烈度的用一家商行撬动江南的丝税,从而规范这个行业,引导新的秩序。

云芳想让女儿参与进来,并非是让女儿知道所有事情的全貌,而是知道一家商行该怎么从无到有的建立,又该怎么运作,在运作的过程中遇到事情又要怎么解决?

所以云芳就压低声音说:“我这一段时间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赚点钱。反正我对买卖布料这一行多少知道一些,再加上你二舅舅认识这一行的主官,想着不如还做这一行儿的生意。你年纪也不小了,到时候给我打个下手,我忙的时候你帮我处理一点事情。反正又不用出门,你整日除了打拳就是读书,日子过得也太单调乏味了,正好给你找个事做。”

蘑菇一听立即搂着云芳的脖子问:“做衣食住行生意的人家多了去了,布料买卖早就是大商行吃肉小商行喝汤。妈妈这时候想插手只怕不容易,那些先进的会打压后进的,想弄些好处虎口夺食,只能找一头病虎取而代之,要不然吃不到好处是不是要打薛姑姑家的主意?”

“怎么这么说?”

“薛姑姑他们家的生意不好,您瞧瞧如今薛姑姑身上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我听说早些时间她出手倒是挺阔绰的,如今浑身上下都是些旧衣服不说,以前经常用的那些华丽富贵的配饰已经不见了。”

云芳也知道薛家的生意不好,具体坏到了什么程度没有关注过,听女儿这么说心里面已经认定了几分,但是嘴上却说:“说不定你薛姑姑不喜欢那些富贵装饰呢?”

“那她喜欢什么?若是喜欢读书,经常买一些新书也行啊!如果喜欢收集那些好的笔墨纸砚,那就经常派人打听,看见有喜欢的,哪怕是一掷千金买下来,也能称一句千金难买心头好。

可是她喜欢的东西没有买过,不喜欢的那些东西又渐渐不见了。要说她现在是住在咱们家,早晚是要搬走的,所以贵重物件先拿走倒也说得过去。

可是她身边的那些人慢慢的愁眉苦脸起来,早些年我记得她家的下人个个气昂昂的,现如今和咱们家那些婆子打牌都不敢大手大脚花钱了,每一局也就是花几个大钱过过瘾,甚至有些人还想坐庄抽水,带着咱们家的人夜里聚赌。

一个家族穷的时候可不是一处穷,而是处处穷。他们这样的皇商人家最不应该的就是露穷,所以薛家遇到麻烦了。”

“她们居然夜里还敢赌!”云芳立即皱眉。

“妈妈你也别生气,赌鬼也就是那几家罢了,又不是人人都赌。”

“她们今天敢赌,明天就想翻本,后天就敢偷东西!饶不了他们!薛家的那些婆子不是咱们家的人,要想个法子才行!”

这个时候王熙凤她们来了,云芳抓紧时间嘱咐了一句:“别跟你伯母她们说咱们要组新商行的事儿。”

蘑菇点点头,开门出去迎伯母们进来了。

王熙凤先是去看了看睡着的儿女,这才到蘑菇的房里来。

看到珍大奶奶已经脱了鞋坐在蘑菇的床上,就笑着说她和云芳:“你们两个可真不像样子,来了就往人家床上躺。”

蘑菇这个时候正从紫竹手里接了托盘,听见王熙凤这么说,就笑:“二伯母也坐上去,反正躺着比坐着舒服,我这床大,随便歪着就行。”

王熙凤便不客气的脱了鞋,扶着丫鬟的手坐床上去了。她身后枕着大靠枕,觉得果然是歪着舒服。

看蘑菇把茶水放一边,就问:“刚才你们母女俩说什么悄悄话呢?还关着门!”

云芳笑着说:“没什么,就是闲聊聊到了薛家,最近一些日子他们家的婆子和咱家的这些不争气的媳妇们夜里打牌,听说抠抠搜搜的,传言说薛家的生意有些麻烦。”

珍大奶奶知道一些:“我听我们大爷身边的人也说过,说是薛家的生意不太好,如今麻烦缠身。不知道严重不严重,还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王熙凤在意的是夜里打牌的事儿,跟云芳说:“我知道你的脾气,是急性子忍不了的,他们夜里赌钱的事儿我前一阵子就知道,如今为了宝姑娘的脸面不好发作罢了。几个人偷着赌也就算了,要是把事儿弄大了,再或者是老太太太太或者谁示意了,我就去抓赌,一旦抓住,宝姑娘是必须要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