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修陵修了那么久,到底是可着人头做帽子,说句不太好听的话,也就那么大点儿地方没法儿再挤了。甄太妃葬进去了,圣母皇太后就进不去了。
难道要把太上皇的原配挪出来?还是不让现在的继后住进去?再或者是皇帝委屈他亲娘,让她和妃子们挤一挤?
这不是欺人太甚是什么?
皇太后冷哼了一声:“你老子如今已经老糊涂了,谁劝都不好使,非要这么做。我丢不起这个人,往后我就不出现了,你也别出来了,免得人家对咱们母女指指点点。”
长公主立即站起来:“我找我父皇去。”
说完站起来就走,皇后一看立即在后面追着让她别去。这时候谁去了都说不通,反而还会让老皇帝迁怒。
皇太后就说:“别拦着她,让她去吧,去了让他老子打她一巴掌关回公主府去,也不用再出来跟着丢人了。”
皇后只能回来,太后就跟皇后说:“反正我病了,你这位母后又是个拿的起事儿的,你要是不嫌弃这事恶心你替他办去。我什么都不管,也别来问我,我丢不起这人。”
说完翻身躺下,让人把屋子里面这些人都赶出去。
皇后也特别烦,外边还站了一院子的诰命夫人呢,这些人又不是宫女,一句话让她们散了也就散了。皇后也觉得这事儿特别恶心,这两位太后要是有一个崩了,她无论给谁办后事都尽心尽力,毕竟一个是皇帝的嫡母,一个是皇帝的生母,这两个对于皇帝来说都很重要。
甄太妃以前也是挺好一个人,这事儿也确实怨不到她,说来说去都是老皇帝自己犯病!!!
前面长公主被打了一巴掌捂着脸回公主府去了,皇帝说他还有事儿,带着太子走了。剩下的几位王爷也不同程度的挨了几巴掌,但是不能走,没法学他们的姐姐捂着脸赌气就走,还要去灵前跪着守灵,各个在心里骂街。
宗室的人都在这件事儿上阳奉阴违,老皇帝就差遣儿子们,尽管这些王爷都不乐意,但是还要捏鼻子给老皇帝办事,一个个在心里叫苦不迭。
在这种情况下,某处院子里面站着的那一院子诰命夫人们到天快亮了才知道哭的是谁。排着队进了停灵的大殿,挨个进去磕头哭灵。
云芳动着将要僵硬的腿学着前面的人磕了头哭几声之后,排队去领了一块白布做孝衣,很神奇的是云芳心里面还在盘算着户部库房里面到底还有多少白布?能不能撑得起这场国丧?鉴于老皇帝的年龄比较大,这几年是不是还要再多囤点?
领了白布之后,宫中的女官跟她们说这会儿先回去把家里面安排好,等到明天卯正都要来哭灵。
云芳也是进过宫的,知道这个时候要赶快给家里面的一些人请假才行。大家都相约着排队去找宫里的女官登记请假,随后这些会报告给专门的衙门做登记。
云芳就给老太太报了病假,给王熙凤报了产假。至于老纨绔那里,不归宫内女官管,有贾瑭给他请假。
随后大家缓缓退出来,出了宫门邢夫人这才敢让云芳扶着。就算是让儿媳妇儿扶着也不敢说什么,更不敢抱怨什么,急匆匆的找到了自家马车,珍大奶奶也跟着一块挤了上来,三个人坐到马车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骨头都在咔咔作响。
邢夫人就在心里叫苦,自己毕竟上了年纪,一把老骨头要是天天天不亮出门,晚上天黑了才能回家,一连几天下来怎么能撑得了?
又不能不来哭灵,荣国府里面王熙凤品级低,勉强能来,就是不来也说得过去。老太太那是真病了,算起来也就四个人,要是三个都不来,那荣国府也太招眼了。
“唉!”
珍大奶奶跟着:“唉!”
云芳也是一脸生无可恋,这个时候马车慢慢的走动,大家在车里都没什么可说的。到了宁国府的二门前,珍大奶奶下车,被儿媳妇胡氏扶着进去了。马车出来重新进了荣国府,在荣国府的垂花门这里被王熙凤和李纨扶着下车。
邢夫人这个时候筋疲力尽,跟王熙凤说:“把吃的送我房里来,让我先回去躺一会儿。”又交代云芳:“你也回去躺着吧,多养一养,养精蓄锐,接下来几天要早起晚睡。”就是铁打的也熬不住。
王熙凤就说:“老太太刚才说来,请太太和芳丫头回来了到她屋里面去呢。”
大家都没说什么,被人扶着往老太太屋子里面去了。
老太太已经起来了,看她们两个进来招呼着她们两个赶快坐下,立即问:“是甄太妃没了?”
邢夫人点点头。
老太太叹口气:“宫里面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