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欺世盗命 群青微尘 2443 字 2023-05-08

“你疯了!”文坚咬牙,“我是曾拿你亲朋性命要挟你的仇家!”

“仇家个屁,方才你还说你是我的同侪和搭档!”

“同侪就能做这等龌龊事儿?”

“要不是你画的破符,我能落到这境地?”小泥巴方怒气冲冲地将这话脱口而出,又立马住了口,捂住嘴巴。他不愿被文坚发觉这场乌龙原是自己闹的。

可文坚也听到了这话,他心思玲珑,略一琢磨,当即惊觉发生了何事。小泥巴面色发红,心火燥乱,兴许是误服了自己丢在书画摊的摩腹补精咒。那咒是先前来光顾摊子的纨绔留下的,滋补之效强劲,如极猛的春情药。

如此说来,这事倒还有文坚的一分过错。文坚自尊极强,若教他为这等低劣过错道歉,简直便似要撕了他脸皮。于是他硬着头皮,对小泥巴转口道,“成,你过来罢。”

小泥巴却似发了脾气,狡狯地笑。“我不过来,咱们是同侪,不做这等龌龊事儿。”

话音方落,腕节忽而一痛,他身子一歪,被拉到榻上。阴影水一样地倾落而下,文坚自暴自弃地吻落下来。冰凉的指节下探,粗笨地捉住他的玉尘。

一时间,棚中满是旖旎息声。

莹肌相磨,唇舌挑戏。文坚的吻一路向下,最终将银枪含呷。符水挑起的心火炎炎燎原,泄掉一回仍有余烬。小泥巴轻颤着,翻身跨马,耸横摆扭,涎浆淌满床榻。

文坚扶着他的腰,眉关紧锁,齿关里泄出紊乱气息。“你是……从哪儿学来这些的?”

月晦星明,街衢冷寂,竹棚里却春光旖旎。小泥巴伏在文坚身上,色如承露棠花,身似柔蛇缠绞,两人嵌合相连,他轻轻地咬文坚耳廓,轻喘道:

“不曾学过,我无师自通。”

可小泥巴虽自吹自擂,最后还是败于文坚身下,起先还可挑衅地说些蜂言浪语,后来只得哀叫讨饶。那声儿渐弱,如细细的猫叫,挠得人耳鼓与心头皆痒。

夜色低暗,如帷帐般掩住两人相叠的身影。

翌日起来,两人萎靡欲睡,一副慵懒之态。小泥巴只披一件单衣,胡乱缠了苇带,对文坚道:

“文公子,当你的厮儿确然不好。你那活计不大行,不但硬闯园门,还胡乱动作,我如今屁股疼得紧,今儿怕是坐也坐不下来了。”

文坚哼了一声,说,“你昨夜倒坐得挺欢,怕是连今儿的份一起坐了。”

小泥巴臊得脸红,也不敢与他再说胡话了,赶忙去井边汲水,洗掉昨夜的下流痕迹。

晨风凉得似霜,鸡声此起彼伏,一个着红官服的老头儿拈着一只口吹泥人乐呵呵地踱步而来,见了在井边洗脸的小泥巴后叫道,“易情,我听闻你俩近来生意不错,已攒够了修缮无为观的银两。现下你俩有甚打算?是要当即动身回中天,还是要再善后几日,顺带教老夫给观里赐福符?不知你们想叫老夫赐甚福字,是想要桃李满园之福,还是财源广进之福?”

可待看清了小泥巴的模样,看见他颈上落着如桃花瓣一般的旖丽红痕,福神张口结舌,半晌,磕磕绊绊地道:

“看来……是多子多福……”

有了欢喜佛木雕换来的银两,无为观总算得焕然一新。小泥巴用银两新塑了李聃泥像,重刻了观里的道德经石刻,殿阁、寮房皆按记忆里的建好,虽然依然简陋,但胜于洁整。草木华滋,池水湛湛,天坛山仿佛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安顿好三足乌和玉兔,贴好符纸福字,几人方才启程。福神早先唤来了天马,笋舆被天马牵着,钻入云间。小泥巴和两人趴在轩窗上,望着人间之景愈来愈远,那汀沙云树、游春街路渐渐变小,仿若一幅画卷徐徐收起。

一刹间,二人心头皆微痛,如梦方醒。

人间便似一场美梦,而如今他们再不可于其中沉湎。

待回到中天宫,却见得台基高耸,玉阶漫长,两旁排着密密麻麻的金甲天将,持雕斧水火棍,旗帜烛天,壁垒森严。

小泥巴和文坚随在福神后头,心里却先犯了怵。这回他们休说是伏侍福神了,还教这一品大仙屈尊俯就,和他们一块儿过豕食丐衣的日子,不知待会见了鸠满,福神会拿他们如何开涮?

可见了鸠满后,福神却依然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儿,对他俩赞誉有加。最后,他慈祥地捋着须,道:

“此二位星官头角峥嵘,意气焕发,又对人间怀抱赤子之心,实是可造之材。鸠满哇,你仔细些照拂着他们,老拙在五重天上候着他们到来。”

“他们竟能得福神大人青眼,是中天宫之幸。”鸠满端坐在竹节纹椅上,也不起身迎候,温和微笑,小泥巴悄悄瞄他一眼,却见他脸色铁青着,似不大好,遂将一颗心高高悬起。白衣青年笑道,“只是他俩顽皮,已违了多条天廷律令,为了确立中天宫威信,也总归要教训一下。”

福神呵呵大笑,上前拍了拍鸠满的肩,鸠满浑身一颤。老头儿笑道,俯在他耳旁悄声道:

“不打紧,不必重罚,关起门来敲打一下不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