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龙化带来的狰狞,他的神色看起来似乎有点……悲伤?
这让他也十分难受。
目光平静地交织在一起,两人都逐渐冷却下来。祁渊抓着他的翅膀让他坐起来,他眼帘低垂,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我不想杀你,但如果你继续作,我不一定能控制住不让你死。”
这是事实,叶盏冷静地想道,如果刚才祁渊不计代价地要把他抓住,他是根本没有逃跑机会的。这个男人一边对抗着心中的怪兽,一边控制着对他的伤害,连开枪都避开他的要害。
当然,他的这份仁慈和天真,也在叶盏的算计之内,这是他敢于逃跑的资本——反正祁渊是不舍得真正伤害他的。
祁渊收敛起所有情绪,低头看向自己的猎物,在乖巧温驯的外表下,金棕色的眸子却毫不畏惧地看着自己,透出骨子里的桀骜不驯。
“别动。”他说。
叶盏耸耸肩,示意自己没法动。
祁渊忽然把他抱起来,一手仍抓着他的翅根,一手握着他的腰,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他手上戴着黑色的皮质手套,皮革摩挲过他紧绷的腰腹,带来很不愉快的触感,叶盏不满地挣扎了两下,但没能躲开。
于是祁渊得寸进尺,弓着背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温热的呼吸全喷在他的身上。叶盏感受到了他身上狂暴混乱的气息,那是尚未平息的龙血在沸腾。他颈部的伤口已经结痂,愈合速度根本不似人类。他头顶的小尖角则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角呈黑色,有些不规则的弯曲,但并不尖锐。
叶盏浑身僵硬,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这一切比上刑还让他毛骨悚然。
两分钟后,祁渊也不见下一步动作,他难耐地动了一下,祁渊抓他翅膀的手立刻收紧,让他立刻吸着凉气安分下来。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顿了一下,祁渊又道,“我就不惩罚你。”
如果说被抱一会儿,就能抵掉惩罚,那无疑是很划算的。叶盏心里嘲笑了一下祁渊的心慈手软,还没高兴多久,忽然感觉胸口一疼,这狗逼居然在啃他的锁骨!
同时,另一只手也放过了他的脊背,顺着撸过他萎靡不振的翅膀,然后又做出了让所有鸟科动物感到发指的行为——逆着撸回来。
不用低头,叶盏都能感到祁渊紧绷的身体正在慢慢放松。
当然,他也不能低头,那对角正抵在那儿呢,小匕首似的。
叶盏记得祁渊13岁那年开始长角,最开始是自己帮他梳头发的时候,梳子总是会被什么硬硬的东西硌一下,然后祁渊就捂着脑袋喊疼。他对着镜子,把那孩子的头发拨开,就看见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冒了个尖。
等确认是一对角后,那孩子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完蛋了,哭得天崩地裂,哄了好久才哄回来。
那个时候,他就像这样扑在自己怀里,抽抽噎噎的,好像全身心都依赖在他身上。不过那时候他只有很小一只,单手就能拎起来,小鸡仔一样。叶盏这样想着,捏了捏质感粗粝的角。
那里居然也有神经末梢,握住他腰的手立刻收紧了,祁渊轻哼了一声,“痒。”
痒就对了,还不松开!
可祁渊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他身上躁动的气息正在逐渐平静,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浸入了凉水。
叶盏顿悟,找到了自己的新定位:冷却剂。
他有些心情复杂,心想既然你吸我,那也别怪我吸你了,你的信息素我可是很馋的!
人虽然不能改变挨打的处境,但可以改变挨打的心态嘛。
于是他主动了一点,嗅了嗅祁渊的头发,除了信息素外,似乎还有一点奇怪的、类似于桑蚕被的味道,这是刚从盘丝洞回来?手摸到他的身子,却发现破破烂烂的风衣外套下面,居然没有穿衣服,到处都沾满了粘乎乎的蛛丝一样的东西。
裸穿风衣,这家伙果然是个变态吧!
祁渊注意到了他骨折变形的右手,拎起来看了看,“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右手,谢谢。
“怎么伤的?”他又问。
你说呢?
“为什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