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盏本来也不指望这种拙劣的借口能骗过祁渊,他只求能在跑路前瞒住真相。想了想,他抬起下巴,任水珠顺着光裸的肌肤滑落,挑衅道:“你看起来也不像个Alpha,一般的Alpha可不会对同性发情。”
“这算是邀请吗?”祁渊嘴角翘起来,眼神似乎晦暗了几分。
叶盏也跟着笑:“你可以试试。”
确认祁渊不敢真的拿他怎么样后,他是越发有恃无恐了。
但也拜祁渊所赐,他的肚子越来越痛了,像是有一群马蜂在里面横冲直撞。他沉沉地眨了下眼睛,决定实在不行就昏过去——得来真的,不能装,装了绝对会被发现。
祁渊沉默地站在一边,他看到叶盏蜷缩在浴缸里,湿漉漉的头发服服帖帖,少了些平时的乖张,长长的睫毛上缀着水珠,白皙的皮肤上有几道搓洗留下的红痕。身体线条流畅分明,每一根骨头都桀骜不屈,每一块肌肉都饱含力量。
最大的牺牲是忍辱,最大的忍辱是预备反抗。只消看一眼,祁渊就不会被他的外表迷惑。这样一头皮毛美丽的野兽,有力气的时候就跳出来咬人,没力气的时候就作狡猾的抵抗,他从没服过输。
风饶的话不是没起效果,经过这几天的考量,为了以后长久的和平共处,他决定调整对待叶盏的方式。
祁渊退后一步,说:“别忙着昏过去,我叫风饶帮你看看。”
叶盏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地让步。但祁渊神色平静,毫无破绽,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叶盏的眼神继续向下,终于恍然大悟:祁渊这厮也是个Alpha啊!只要是Alpha,就不可能不对Omega信息素起反应!
大概是祁渊一直表现得太高等了,叶盏一时没戴上看普通Alpha的有色眼镜。他才不管祁渊出于什么原因如此忍让呢,心情很好地趴在浴缸边缘,嘲笑道:“你绅士得就好像性无能一样。”
“别试图激怒我,”祁渊关上了浴室的门,冷冷地道,“给自己找罪受。”
隔着一扇门,都能听到叶盏肆无忌惮的笑声。他默默地掏出了黑皮的笔记本,翻到某一页,上面有他前几天新写上去的四个字:“温柔一点。”
他提笔想要把这行字划掉,眼前便浮现了风饶苦口婆心的劝说,又想起叶盏半夜伤口痛到睡不着,闭着眼睛默默忍耐的样子,最后还是没有忍心下笔,只是在“温柔一点”前面加了两个字:“尽量”。
空气中依旧残留着若有若无的气息,祁渊烦躁地点了根烟,然后果断离开了房间。
叶盏才不知道自己刚刚在某人的心理底线上滚了一圈,心情很好地洗完澡,神清气爽地回到了床上,由于祁渊三天两头不着家,这里已经成为了他的领地。祁渊不在的时候,他会把他的衣服裤子,乃至柜子里叠得整整齐齐的内裤都丢到床上,堆成一座碉堡,以补充Alpha信息素。
叶盏记得这好像是一种Omega特有的本能,好像叫筑……筑什么来着?他不大记得了。虽然每次祁渊看到都会罚他叠好放回去,但是他还是做得乐此不疲。
现在他躺回了自己的碉堡里,手脚并用抱住祁渊的枕头,一头埋了进去,小腹的疼痛便奇迹般地得到了舒缓。
说到底,这男人还是有点用的。
祁渊离开没多久,风饶很快就挎着小箱子来了。
“别管我,”叶盏头朝下趴着,声音也闷在枕头里,“挨过这阵就好,老毛病了。”
风饶帮他做了简单的检查,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唉……”
“这是戒断反应。”风饶说,“简单来说,就是绯流提供了过量的快感,让你的神经习惯了这种过量的刺激。然而一旦吸不到,身心都会出现异常,你血液中的含氧量将会急剧下降,多巴胺分泌异常,精神上会变得焦虑抑郁,这就是毒品上瘾的机制——不过痛成你这样的还是少见。”
“给我两片止疼药就好。”叶盏长出一口气,决定装得像一点,便问:“那怎么办,我吸绯流已经很久了,有办法治疗么?”
“有是有,但飞船上没有这个治疗条件。”风饶说,“你忍一忍,等回到基地,我会帮你制定戒断方案。”
等回了基地,上了仪器一检查,我不露馅才怪!叶盏心里吐槽了一句,病恹恹地把头埋回了枕头里。
“其实飞船上有条件很好的手术室,做截肢手术都没问题,但唯独没有治疗毒瘾的药物……”风饶有些欲言又止,“因为一旦发现有任何人染上毒瘾,老大会直接把他丢下飞船。”
言下之意,他的确得到了超规格的特殊对待。
特殊待遇谁爱要谁要,我倒宁愿直接被丢下船呢!叶盏心痛如刀绞。
风饶看他疼得面色发白,汗如雨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动了动,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叶盏抱着枕头翻了个身,露出一只眼睛看他,总觉得今天风医生有些不对劲。
“这是很少的剂量。”风饶忽然飞快地把什么东西塞到他手中,轻声道,“千万不要在祁渊面前用。”
叶盏一惊,看到手中赫然是一管细细的淡红色溶液——绯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