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位是孙医生,基地里的医疗事务都是由他负责的,风饶则一般跟随战斗部队行动。”祁渊介绍道,“孙医生,这位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叶盏。”
“哦哦,是他,看起来很健康嘛,”白胡子老头笑呵呵的,“看来转化并没有特别大地改变你的形貌,也没有损害你的身体,这是最好的情况了。”
“你来之前,我和孙医生正在聊你的治疗方案。”祁渊道,“孙医生会帮你做一个检查,看看能不能找到祛除凤凰寄生的办法。”
“等一下,怎么自说自话就要给我治疗了?”叶盏抗议道,“也没问一下我的意见。”
“怎么?我以为你很迫不及待。”祁渊转着笔,“反正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一切决定都看你自己。”
叶盏心中有一个大致的想法,如果说他担忧的某件事可以因此解决的话,他愿意永远都做Omega。这么想着,叶盏问道:“先不说我的问题,我问你,你的体检结果怎么样?”
“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觉醒度稍稍提高,但没有到致命的地步。这段时间好好养一养,应该可以降回原来的水平。”祁渊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说。下午三点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朦胧地落在他脸上,显得格外温和。任谁看着他黑色的眼瞳,都会觉得他说的话真诚可靠。
但叶盏不是一般人,他了解这家伙,“那你的寿命呢?还剩下多久?”
祁渊微微一怔,正想说些什么,叶盏看向孙医生:“等一下,你们两个分开和我说,这么重要的事,别想隐瞒我。”
祁渊还没怎么样,孙医生却在叶盏锐利的目光下有点绷不住了,频频向祁渊抛去对口供的目光。祁渊缄默不言,并不看他,叶盏逐渐有些生气:“你什么意思,又说要我留下来,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你不会觉得这是为我着想吧?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弱不禁风的Omega,听到一点坏消息就要痛哭流涕寻死觅活?”
“不不不,他没有这个意思……”孙医生夹在两个剑拔弩张的人之间,连连摆手解释,“我们正在讨论一个方案,看看能不能……”
“一年。”祁渊忽然打断他,他漆黑的眼眸里无悲无喜,淡漠地宣布自己的死期,“本来20岁之后都是赚来的命,总有一天要还的。我还剩下最后一年,为了防止我死后龙血可能造成的灾害,这段时间我会做一些准备。”
早在听到“一年”的时候,叶盏脑袋里就嗡了一声,手中的水无意中洒出了半杯。接下来的话他都没听进去,大脑简直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为什么只有一年,比他预想得还要短。他刚刚才认清自己的真心,过不了多久,眼前这个鲜活的、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人就会变成某种理应被处理的灾害?
他无法接受。
“我没有隐瞒你的打算,”祁渊说,“只是我自己也刚刚得知消息。”
他自己都没来得及消化这件事,更没想好该如何对叶盏说。他看到叶盏素来明亮的眸子黯淡下来,无助又可怜地坐在那里,就知道他的爱人的确是伤心了。
“没有任何办法吗?”叶盏焦急地问。
“目前为止,没有。”
叶盏又不信邪地看向孙医生,孙医生无奈地摊手,“这不在目前的科学能解决的范围内。”
“那术法呢,当初不是从归墟带走很多觉醒剂吗,总会有一个起效果的吧?”叶盏心中慌乱,语速飞快,“我去问问南枝,她藏了那么多宝贝,肯定有能延续生命的办法!”
“你冷静一下。”祁渊按着他的肩膀,“能试过的方法都试过了。”
“你他妈别一脸等死的表情!”叶盏愤怒地拍开他的手,“你倒是‘冷静’!就快死了还那么冷静,冷到尸体都他妈点不着。你倒是给我急迫一点,想想办法,我、我不想你死……”说到最后,他什么气势也没了,反而有些哽咽。
“我知道。”祁渊抱着他颤抖的肩膀,顺毛一样安抚着,“我花了很多年——几乎是从出生起——就开始学习接受死亡,我用了很多年来面对这个事实,很多时候我都已经说服自己了,就这么走了也无所谓。但现在不一样了,好不容易和你走到一起,我比任何时候都想活下来。”
“真的?”叶盏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亮亮地盯着他。
“真的。”祁渊点头,“想和你一起活一万年都不够。”
“那我有个办法,”叶盏飞快地说,“你不可以拒绝。”
“什么办法?”祁渊问。
“我是凤凰后裔,我可以向凤凰许愿。”叶盏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神情坚决,“只要我能诞下凤凰,就可以借助神的力量,许愿延长你的生命。一年的时间足够了。”
“不行。”祁渊的态度比他还坚定,想也不想就拒绝道,“你是发育成熟后才变成Omega的,谁知道生育会不会给你的身体带来损害。况且林荒的下场你没看到么,那根本不是许愿,所有愿望都要付出成倍的代价。”
“我已经想好了,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接受。”叶盏道,“孙医生都说我的身体很健□□个蛋有什么,我还认真考虑过把生殖腔割掉呢。至于许愿的代价,我可以把剩下的寿命分你一半,反正你不能先我一步去死。”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之前一直很冷静的祁渊怒从心起,他靠在椅背上,手紧紧攥着扶手,努力压制着怒气。他的声音也冷下来:“别妄想了。只要我在一天,就绝对不会容许你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
“你什么意思?”叶盏一拳砸在桌上,声音大起来,“你装什么保护人的英雄,你他妈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了!”
“别、别吵架……”孙医生微弱地劝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