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秋实点头:“略知。”

“凌迟,例该分九日,剐够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每夜还将那刮得鲜血淋漓的犯人送回牢中,喂他喝水,让他吃饭,让他惊,让他怕,吊着残命一直到第九日,第三千三百五十六刀,才取其性命。”

融融烛光中,李玉那张本就大气雍容的脸越发明艳得夺人心魄,一双黑眸里却噙着泪光。

“别的人也就罢了,斩立决,终归手起刀落,有个痛快。但你可知府衙为了逼出那孩子,将次兄判了凌迟之刑?只因次兄是他生身之父,九天三千三百五十七刀,一天不少,一刀不少,最后一刀敬谢鬼神,次兄浑身血流如注,行刑手为使他受惊,闭住血道,竟泼他酸醋,次兄痛得撕心裂肺。”

李玉一身红色嫁衣,越发衬得她语调森寒,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浸着血气。

“我虽非李家血脉,却自幼在李家长大,每个人都很疼我,其中,当属次兄最疼我了。我如何如何忍心再见李家遭灭门之祸?再见次兄遭凌迟之刑?”

“想要免于重蹈覆辙肯定会有办法,你该想办法,而不是将所有的过错都归罪于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办法自然要想,你以为我为何会嫁给秦衍那认下的不良于行的兄长?”

李玉这一提,邵秋实也想起来了,李玉准备的四人婚礼,让海秀和秦衍入洞房,那李玉自然是要跟对外宣称要娶海秀的那位不良于行的郎君成亲:“想来这位郎君不是无名无姓之辈。”

“先太子遗孤,不良于行,才有如今的官家登基,地位超然,若李家真有那一日,以他之力,或能挽大厦于将倾,”李玉微微一顿,掷地有声,“但这祸胎,也不能留。”

“你就那么肯定夫人怀的是祸胎?”

“你以为天心大师为何会应下我之所请,作法阻止孩子降世?得道高僧,官家亲赐法号的大佛士,为何要害一个未出世的孩子,甚至不惜赔上自己的性命?只因他看见那孩子身后尸山血海生灵涂炭。”

邵秋实醍醐灌顶,难怪她当时用了天君印却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