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知这次嫁给先太子遗孤,便与贺姓的秀才无缘,与那三子一女无缘,与平淡恩爱无缘了?”

“我自然知道,”李玉又笑了,花枝乱颤,眼中有泪,更多的却是傲然,“不过为了救次兄,救李家满门,我愿意舍弃我的丈夫和孩子,今生再也不见。”

“九娘子心存大义自我牺牲,无异于割肉喂鹰以身饲虎,心胸宽广世所难见,”邵秋实边点头边感慨,“九娘子自己肯定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邵秋实的反问,叫李玉面上的傲气一缓:“岑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九娘子心怀赤诚令人钦佩,但你如何就肯定即将发生的一切跟梦中一模一样?”

李玉柳眉轻蹙:“我已说过了,那一夜我睡着前,还是李家女娘,未婚夫是簪缨世家的小公爷。一觉醒来,便被告知自己与谢菀抱错,谢菀才是李家女娘,而我是谢家女娘。小公爷虽仍出自簪缨世家,却有爱打女人的陋习,这些都是梦里面的事情。”

“我也听见了,”邵秋实点头,“可九娘子如何确信,事情没有变呢?你也说了,梦中李谢两家交恶,如今经过你的斡旋已成交好,焉知其他事情没有发生改变?不说别的,只看如今的谢娘子,可有半分如你梦中所言,逆来顺受郁结于胸不到三年便病故的柔弱?”

谢菀回府已有数月,李玉与她也算是数度交锋,谢菀不仅没有半分会逆来顺受郁结于胸的柔弱,还自信冷峻目下无尘,医毒双修剑术卓绝,全然不似仓促病故的早夭之相。

李玉想了想:“梦中李谢两家发现抱错女娘,谢菀回李府,我也立马回了谢家,此后两家交恶甚少往来。关于谢菀病故的消息和原因我也是辗转而知,其中或有谬误也是可能的。”

“谢娘子的事情是谬误,小郎君的事情就不会有谬误吗?”

“说到底,你还是不信罢了,”李玉哂笑,“我也早预料到即便我说出来也没有人信,你们只会说梦是假的。即便信了也信得不多,你们会说小孩子可以教养,教养的好,怎么事情都可以避免。但你别忘了,天心大师看过他,然后才以性命阻止他出生,哦,你们还会说天心大师看错了。”

“并非不信九娘子,”邵秋实摇头,“只是提醒九娘子世事多变,或许小郎君也已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