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虽有宵禁,但管得不严,巡夜候卫的人少,且对坏了宵禁的百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不仅加了巡夜的班次,撞到她这样看上去只是小女娘的夜行者,竟也毫不怠慢地拉弓引箭。

是临近年关的原因,是山贼猖獗的原因,亦或是两者皆有?

“我是傅家的。”

“傅家?”领头候卫提着灯笼来照邵秋实的脸,或是瞧着邵秋实确无威胁,命一旁的候卫放下长弓,“这么晚了不回府,在外面瞎晃悠做什么?你可知犯了宵禁要笞四十?”

“别打我,”邵秋实告饶,“要过年了,我白日去城隍庙求平安符,老字号夏记出了新的甜米糕,我多吃了两个。谁知道甜米糕里放了甜酒酿,我吃了就醉了,醉得在城隍庙门口睡了一觉,刚醒,也知道宵禁了不好乱走,但是天太冷了,便想着还是走回去。”

候卫们听得一阵愕然,以他们的年纪都可以给邵秋实当爹了,有些家里女儿的年纪比邵秋实还大。

这个说:“你这小女娘好生胆大,大过年的一个人去挤城隍庙也不怕被拐子拍了花子。”

那个说:“知道自己吃不得酒便该注意,竟倒在城隍庙门口睡。幸而是半道醒了,这大冷的天,要是吹上一夜朔风,到了明日你焉有命在?”

领头的候卫叫花德方,问道:“你爹娘呢?怎么放你一个小女娘独自出门?”

“我娘死了,我爹不在太原,他在琅琊王氏当先生,把我寄养在傅家。”邵秋实一五一十地答。

琅琊王氏的名头,花德方也是听过的,他想了想:“这样,我们送你回傅府。”

邵秋实正要道谢,忽听得车轮辘辘之声,静谧的夜晚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