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者本就不像龙鳞军说得那样可怕,在野外感染者的数量比普通人还多。”祁渊道,“地底已经不适合居住了,如果哪一天你们想要回到阳光下生活,可以来找我。”
“找你?”鼠王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青年,他有着高挑挺拔的身形和英俊的眉眼,从任何角度来看,都和他们格格不入。
祁渊略一点头,拉起鸭舌帽,在微弱的灯光下,短而尖锐的龙角反射着幽幽的寒光。
鼠王瞪大眼睛,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猛地想到了年迈的城主大人,长相似乎与眼前的年轻人十分相似。他猜出了眼前年轻人的身份,刚要开口,却见祁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龙是龙野一切生灵的守护者,”他重又拉上帽子,温声说道,“直到玄城覆灭,这个誓言将永远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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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地面,重见阳光的那一刻,连叶盏都松了口气。仅仅进去几个小时,他就感到十分压抑,可见人虽然不是植物,但到底离不开太阳。除非变成老鼠,否则很难在地下长年累月地生存。
“流民比我想象得还要多很多,”祁渊脱下外套,丢在洗衣篮里,“无论是祁追远还是孔昭上台,他们的境遇只会更糟糕。”
“我们没法帮他们,”叶盏耸耸肩,“而且说实话,比起城外,他们的日子已经不错了,起码头上有个顶棚,半夜也不会被异兽叼走……”
“以前不是这样的,”祁渊说,“如果父亲还在,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也许吧,”叶盏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以前又不是没有穷人,都烂在少爷您看不见的地方罢了。”
祁渊不置可否,换了个话题:“报丧鸟的出现地点毫无规律,他似乎只是在地底隧道中随意穿梭,表现出很低的攻击性,也没有进食和繁衍的冲动。我有预感,想要查清报丧鸟的来路,还是得从x-39身上入手。”
“好烦啊,”叶盏只感觉眼前是一团纠缠不清的毛线,千头万绪无从查起,“你爸的事情还没查出个所以然,就冒出个x-39,然后又来一个报丧鸟,还有这一群鼠族,这是要在地道里开茶话会吗?”
“不要着急,”祁渊慢条斯理地脱下手套,打开水龙头,“我们的约定长期有效。”
他先冲干净了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挤出一大坨洗手液,缓缓揉出泡沫。修长的指节白玉一般,一点也不像alpha的手,他仔细地搓洗每一处,指甲剪得光滑圆润,泛着健康的淡粉色。
叶盏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他的手指节分明,灵巧有力,手背透出青筋的脉络和骨骼的形状,指腹上有明显的老茧,是一双大有作为的、劳动人民的手。指甲坑坑洼洼,还沾着黑泥。毕竟刚从地底出来,不可能干净到哪里去。
“脏。”祁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立刻抓起了他的脏手,拿到水龙头下。
他们自然靠得很近,挤在洗手台前,他的双手被祁渊大一号的手包裹住,清凉的水流顺着指尖滑落,借着洗手液的润滑,祁渊的手指插入他的指缝间揉搓,清洁过每一个指甲缝,细致得像在修补一幅古画,在清洁方面他总是很有匠人精神。
叶盏猛地发现,对于亲密接触他不再感到别扭了。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哪怕再反感,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放松警惕。
其实这事儿在过去很常见,那时候他们在外面疯玩后跑回家,他恨不得在床上躺成一滩泥,但祁渊总会坚持帮他洗手。那个时候,他会懒洋洋地靠在祁渊身上,把两只脏兮兮的手丢给他,任他处置。
不过话说回来,他身上哪个部位没被祁渊洗过呢……这些都发生在他们荒唐的少年时代,像一本相册里泛黄的旧照片,如果不是旧事重演,叶盏甚至不会想起来。
然而一旦想起,就很难忘记了。
祁渊关掉水龙头,用毛巾把他的手擦干,然后坚持给他剪了个指甲,才放过他。
“明天夏明焰就结束隔离了。”叶盏把手插进口袋里,“我想去看看他,顺便再看看x-39的情况。”
“可以,”祁渊说,“别忘记明天晚上还有晚会。”
此时距离老城主的生日宴还有四天,很多客人已经抵达玄城,明天晚上的晚会由城委会主办,为客人们接风洗尘。
介时龙野的各方势力都将登场,正是叶盏这个“三少爷的oga未婚妻”需要表现的时候。
“明白,”叶盏比了个ok的手势,“不会给你丢脸的,放心吧。对了,明天晚上的衣服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在储物室里,幸好没来得及拿过来,”祁渊瞥了眼一片狼藉的卧室,“否则你明天就光着身子去参加晚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