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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斯探出头,瞧了瞧空荡荡窗台,又瞧了瞧楼下目瞪口呆的落汤鸡,一副臭脸,“吵死了!每天都这样还让不让人睡觉?”

当天晚上,赵女士就拉着一直在流鼻涕的小胖子找上了金斯家,金斯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金奶奶年轻时也是一点就燃的爆竹性子,虽然年岁大了却依旧宝刀未老。

她们两个炮仗一个要保护宝贝孙子,一个要替宝贝儿子讨公道,没一会儿就撕破脸打了起来。

但姜还是老的辣,才缠斗一会儿,金奶奶就装死躺在地上管赵女士要丧葬费,吓得赵女士一刻都不敢耽误拉着小胖子火急火燎逃回了家。

也正是因为这件闹得沸沸扬扬,孟毓才知道原来自己不在家期间,孟西洲经历过这些。但他并未像赵女士保护小胖子金奶奶保护小金斯那样,冲上前保护小阿洲,孟毓只是简单安慰了儿子几句,转身封掉了那个他常常盯着发呆的窗台。

反而是赵金花听到所有事的前因后果,把关义杰揍了一顿,带着儿子携重礼登门道歉。迫于赵金花的淫威,小胖子不得不向他看不起的小傻子道歉。

孟毓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蹲下身摸着两个孩子的头,劝慰小阿洲主动牵手言和。

可小阿洲不愿意。

“道歉就能让我的窗户回来吗?”

关胖没想到小傻子竟然不原谅自己,看着赵女士又要上手的表情,他瘪了瘪嘴,“封你窗户的又不是我,是你爸爸。小傻子不讲道理。”

话落,他脑门又挨了个爆栗。

赵金花下了重手,打得关义杰哇哇大哭,孟毓没办法只能把关义杰抱在怀里安慰,然后跟儿子商量。

“爸爸不封你的窗户了,你跟阿杰和好行吗?”

小阿洲摇摇头,“再打开也不是原来那扇窗了。我讨厌这个这个坏心眼的胖子,讨厌爸爸,我不要跟你们玩。”

小胖子那时气得磨牙,心想小傻子就是小傻子,窗户还不是一样的窗户,怎么就不一样了,自己不讲道理还好意思说别人。

不爱跟他玩儿他才不稀罕。

有了这么不愉快的碰撞,孟西洲和金斯以及关义杰在上小学一年级时,都没什么交集。

小阿洲每天上学两点一线,也不跟巷子里的孩子玩,小金斯虽说误打误撞帮了小阿洲,却因为不喜欢他那‘畏手畏脚’的怂样一直独来独往,而小胖子从小就直到拉帮结派,每天跟在高年级的男孩儿身后屁颠屁颠给人跑腿。

要说金斯和孟西洲是因为内心清高,看不上周围的玩伴,那关义杰绝对就是三人之中的异类。

赵金花自从知道孟毓经常把孩子锁在家里,时不时会熬些鸡汤或者做点东西给小阿洲送去,一开始小阿洲还故作高冷不搭理赵金花,因为他脑子里始终记得,赵金花插着腰指着陆良穗破口大骂的场面。他虽然小,听不懂赵金花在骂什么,但他记得陆良穗万分屈辱的眼泪。

在他年幼的记忆里,他的妈妈温柔优雅,就像仙女一样。但那天,仙女一样的妈妈被赵金花骂得失去了理智,冲出门和她扭打了起来。赵金花力气大,指甲长,陆良穗根本不是她得对手,最后被赵金花骑在身上抽打。

他哭着扑上前狠狠咬了赵金花一口,赵金花痛的大叫,一直拍打着他的屁股叫他松口,但那时候他完全听不见任何声音,他只有一个念头,谁都不能欺负他的妈妈。

后来孟毓赶来,劝说了半天他依旧不松口,直到他感觉到脸上火辣辣地疼,才呆呆地回过神。他看着赵金花恐怖至极的伤口,缓慢地舔了舔唇,才意识到自己嘴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铁锈味。

但他还是很难过,那是爸爸第一次打他。但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保护妈妈也是错的吗?

陆良穗疯了一般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孟毓拳打脚踢,她能忍下孟毓对赵金花一家的帮扶,甚至忍下他对别人儿子比自己儿子好,但是她怎么都忍不下她们娘俩受欺负孟毓竟然还出手打儿子。

这是压死陆良穗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二天,陆良穗连行李都没有收拾就离开了关魏巷,临走时她告诉小阿洲,“记住那个坏女人,妈妈走了以后你不准亲近她,如果让我知道你背叛了我,我永远不会回来接你。”

陆良穗走后,这个家里只剩他和孟毓,孟毓经常外出,对他的关心几乎没有。所以小阿洲一直谨记妈妈的话,不准亲近赵金花。

但日子久了,陆良穗一直没有回来,赵金花每天拿不同食物引诱他,恰巧有一天,孟毓连续两天没有回家了,他的饼干都吃完了,他看着门外香喷喷热腾腾的食物第一次出现了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