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页

聂晚昭揪住他衣襟的布料,勉力笑着,难以置信问:“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也在担心会从对方口中得到荒谬的答案。

他不答,看入那双稚鹿般的水眸,忽然撤臂,松了力道,她重新跌坐回柔软的床榻,鼻尖似乎还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药膏香和血腥味。

猜不准他是个什么意思,聂晚昭不免有些惶恐不安,指尖蜷缩紧紧抓着身下的被褥。

见她怕成这样,他兀自伸出手,勾住她的一缕青丝,沉吟道:“若真舍不得,带你走也不是不行——”

“不,不。”她连连摇头,乌瞳清澈如泉,惊惧之色全无掩饰:“你,你还是自己走吧。”

他勾唇,应的痛快:“可以——”

“可以是可以,但是……”他话锋一转。

聂晚昭一怔,愣愣望着他笑吟吟的脸。

屋内的光线晦暗,他半张脸隐在暗处,眸色柔情不再,泛着冷意:“你得乖乖听话,若是有流言传出,我定会回来杀了你。”

聂晚昭面如土色,樱唇微张,却发现嗓子被什么梗住一样,吐不出一个字。

最后仅是乖顺地点了点头,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示意她定会听话从命。

余光里,他向后撤了两步,迈出内室,高大的身影逐渐没入内室转角。

屋内人影不再,只有缥缈的薄纱迎风而起,气氛出奇的安静。

聂晚昭没有再探身去看,只觉鼻腔发涩,委屈和后怕在脏腑翻涌。

她算是体会到,何为坐立也难安,何为劫后也难欢喜。

纵使久坐背痛,身子忍不住颤栗,脊背依旧如尺子量出来一般笔直,不敢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