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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有点迫切地希望入宫第一天赶紧过去,因为入宫再久一些,她就可以随着性子把发髻拆散不要天天这么隆重了。

从内殿出来去到偏殿,她一眼就看到了在里面百无聊赖喝茶的张贵人。

不管用多挑剔的目光去看待,张贵人都是实实在在的美人,而且是妖孽的那一款。

性感永远比清纯的冲击力更强烈,成熟也永远比稚嫩更让人流连,红烧肉就是比清炒小白菜更香。

谢岑儿只从画像中看过梁皇后的样子,就算画像就是本人丝毫未差,以容貌算,梁皇后那就是比不过张贵人,何况张贵人还懂得讨好会放低姿态?

她有时候在想,倘若她是男人她是皇帝,她也想有这么一个张贵人,全心全意都是她,总是把她放在心坎里,总是优先第一位,那她也一定和陈瑄一样,会把张贵人从一个良人捧起来一直捧到贵人的位置上——说不定更夸张,会直接让张贵人变成张贵嫔。

从这一点来看,其实陈瑄也算克制了。

三夫人当中贵人是位次最后的那一个,但凡他再任性一些,张贵人都不仅仅只是张贵人。

只是当年身在其中的梁皇后当局者迷——又或者是利益太过于相关,她忍受不了有这么一个地位低下的女人只凭着脸爬上高位,也无法忍受这么一个人将来有一天甚至会生下皇子,而她的皇子还会威胁到陈麟的太子之位,所以她就是要把张贵人给压下去。

可惜的是梁皇后最终没能如愿,还悲催地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不过大概上天也还是怜惜她,张贵人得宠了十年也没能生个一儿半女,太子陈麟到目前为止还是地位稳固——当然了,或者再过个一年半载就说不定是什么情况了。

“娘娘。”她走到张贵人面前客气地笑了一声,见她抬头看向了她,于是伸手按住了她想要起身的动作,“不必起身,原也是我让你多等了这么久,是我失礼在前。”

张贵人目光流转,最后是坐定了没起身来,口中笑道:“陛下的旨意我都听说了,你现在虽然是贵嫔,可一切规制都比照皇后来,论理我可是真的要给你行礼的。”

“那论理,我还得喊你一声姐姐。”谢岑儿命人重新上茶点,然后看向了张贵人,“其实也不过是因为与太子殿下闹了些不痛快,所以陛下才说了那么一句话而已。”

承香殿中的事情张贵人自然也是一清二楚的,听着这话,她掩嘴轻笑了一声,又摇了摇头,道:“我原以为你进宫来,是要给太子殿下当后盾的,毕竟算起来都是自家亲戚,哪里能不相帮呢?谁能想到……”说着她目光在殿内的女官身上扫了一圈,又微微挑了眉头,“你果真是把跟着你进宫的那丫鬟给太子了?”

“既然太子怜惜,当然是要给太子的,我要是带回了甘露宫,只怕是把她当菩萨供起来才能得太子的一句好话了。”谢岑儿摆了摆手,“还是让太子去做这仁德之事,我做不来这样好事。”

“说得是。”张贵人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这种好事好名声,还是让太子殿下自己来。”

“娘娘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谢岑儿看着女官们捧着新的茶点摆在矮几上,然后挥手让她们都退下去,“我才刚进宫,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呢!”

“来找你说说话,行不行?”张贵人妩媚地对着她笑了一笑,“晚上陛下不得到你的甘露宫来?我心里不舒服,多看看你,心里平衡一些,行不行?”

“行行行。”谢岑儿顺着她的话笑了,拿着茶盏靠在凭几上看她,“陛下心里都是娘娘,娘娘有什么好不舒服的?要嫉妒也是我嫉妒,我年纪轻轻比不上娘娘,才应该嫉妒到面目全非。”

张贵人被这话逗笑了,她伸手去拉了谢岑儿的手,又从头上拔了一支差不多有一尺长的金牡丹花钗下来,声音放软了一些:“喏喏,算是我的赔礼行不行?刚才我说错话。我看着你和我仿佛是同路人,才过来看你呢!否则我哪里敢来?”

这金牡丹栩栩如生,比人巴掌还大,每一片花瓣都是金光闪闪,中间的花蕊缀着珍珠,整只钗沉甸甸的,拿在手里每一片花瓣花蕊却会随着动作微微颤动。

张贵人口中说着话,她便倾身上前,直接把这沉重又华美的花钗给插到了谢岑儿的发髻当中。

她又让旁边宫女搬了镜子过来,笑着向谢岑儿道:“你看,这牡丹花在你头上好看,你今天的发髻也正好搭配。”

谢岑儿往镜子里面看了一眼,这花钗在头上的确是光彩夺目,但再往张贵人头上看了一眼,她略沉思了一秒,回身吩咐玉茉道:“你去把我带进宫来的那只凤钗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