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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那不是你也不记得几比几了么?”陈瑄大义凛然地把手里的木矢分了一半给谢岑儿,“现在重来,你要是赢了,秋獮就带着你一起去。”

“……”谢岑儿把木矢握在手里,又狐疑地多看了陈瑄两眼,刚才他们玩这投壶的时候还没说要秋獮的事情,她记忆中这一年其实因为天河发了洪水缘故,其实是没有举行秋獮的。

“看朕做什么?君无戏言。”陈瑄一手捞着袖子,一边对准了装满了红豆的细长颈铜壶投了过去——用力太大了一些,直接飞过了壶口。

谢岑儿站过去,直接把袖子给捋起来,捏着木矢对准了铜壶投过去——刚才投了太多次,手感已经好到不行,直接就投了进去。

“我以为陛下今年不会秋獮了。”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投进去的木矢,谢岑儿再转头看向了旁边对着铜壶运气找姿势的陈瑄。

陈瑄随手指了指矮几上的奏疏,目光还是专注在投壶上面,随口道:“水患既然不用太担心,那秋獮也不必取消了,那奏疏上说瑶州如今应当已经无大碍。”一边说话,他一边自认为找到了绝佳角度,再投出去——咻~再歪掉。

“陛下一定很想带我一起去秋獮。”谢岑儿在旁边忍不住笑出声了,她再投,再中。

陈瑄站直了歪头看了她一眼,开始想要找点事情打断一下她的手感了,他思考了一息,指着那奏疏道:“奏疏你可以看看,朕觉得文采不错。说起来韦苍有一点比他父亲强,那就是文章写得好。”

“那不是安王殿下的奏疏吗?”第二次听着陈瑄说奏疏,谢岑儿走过去拿起来翻了一翻,上面的确落笔署名是安王陈璎,她有些疑惑地又看向了陈瑄,“是韦苍替安王殿下写的?”

陈瑄拿着手里木矢对准了铜壶,随口道:“一看就是韦苍写的,陈璎最多写了个开头和结尾,中间要么是他对着韦苍刺史府中文书抄的,要么就是韦苍亲自写的。”

对奏疏上面这些花巧,谢岑儿听说过但没仔细了解过,听着陈瑄这么一说就认真翻着看了一看,果然是开头和结尾与中间的部分虽然字迹保持一致,但读起来还是很分明出自两个人的行文。

开头结尾是颂圣套话,中间是实实在在做过的事情,真是叫人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噌的一声,陈瑄总算是投进了,他得意地看向了谢岑儿,笑起来:“你觉得韦苍文采如何?”

谢岑儿一目十行看得潦草,粗粗看来是觉得行文用词准确无歧义,但与此同时又显得文辞华丽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

“的确极好。”谢岑儿合上了这奏疏,重新放回了矮几上,转头拿起了木矢对准了铜壶,比好了方向再投过去——第三下,再入,“陛下你秋獮必定要带上妾身了。”

“是你站的方位特别好,我要站在你这个位置来投。”陈瑄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又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站到了她站到的地方对准了铜壶——咻~又一次歪掉。

谢岑儿哈哈笑起来,她重新站过去,又抬头看了陈瑄一眼:“要不妾身让一让陛下?”

“朕不需要你让,朕肯定不会输!”陈瑄气咻咻地拒绝,“朕弓马骑射从不懈怠,怎么会在投壶上输给你一个小女子。”

“因为陛下心乱了。”谢岑儿看向了铜壶,一手捞着自己飘逸的大袖子,一手稳稳地把木矢给投过去——这次进了左边的环,她收回目光再看向陈瑄,“陛下在为什么事情烦心吧?”

“的确有些烦心——”陈瑄拿着木矢锲而不舍开始第五次的投掷,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不过朕还没拿定主意,或者也是因为迟迟拿不定主意烦心。”

“嗯那我就猜陛下这次也投不中。”谢岑儿靠在旁边的立柱上说道——话音未落,果然陈瑄力气太大又直接越过去了。

“!你应该说朕一定能中才对!”眼看着输定了,陈瑄开始再次耍赖,“朕不管,这局不算。”

“陛下那么不想带着妾身去秋獮?”谢岑儿好笑地看了陈瑄一眼,“因为想带张贵人,怕妾身与张贵人吵起来?”

“那倒也不是。”陈瑄深沉地看了她一眼,“朕就是想赢,就算你输了,也一样会带你去秋獮。”

“唔……那妾身认输?”谢岑儿思索了一秒之后随便投了一下,然后直接歪掉。

“罢了罢了,改日再战。”陈瑄郁卒地看了眼自己的战果,把手中木矢放在旁边架子上面,转了身往旁边的位置走,一边走一边又道,“等过两天朕一定能赢你。”

谢岑儿也把手中木矢放在旁边,然后跟着走了过去,道:“下次一定让陛下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