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回目到现在,谢岑儿面对未知已经没什么恐惧和害怕,相反是有一些兴奋的。
她能改变的越多,或者能说明她受到这个循环重生的约束越少,她打破重生必定已经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情,就且看是什么时候给一个确切的结果了。
在等着梁熙进宫来之前,谢岑儿便与陈瑄聊了聊北燕的事情。
“利涉只是个莽夫,不足为虑。”陈瑄对此事已经下了定论,“不过莽夫敢出兵,能说明另一件事,那就是北燕还在试探,我们魏朝到底有多少实力。当然了,也可以看作是刘阿池已经不耐烦这个莽夫在朝中碍事,所以打发了他出来送死。”
“所以刘阿池才是真正的对手?”谢岑儿问。
陈瑄笑了一声,道:“刘阿池虽然如今看起来在北燕权倾朝野,似乎能翻云覆雨,甚至能废立皇帝,但他的位置却并不稳。”说着他开玩笑似的举了个例子,“和你舅舅相比,他在北燕就完全比不上你舅舅。”
“可现在北燕那个小皇帝可不就是听着刘阿池的话么?”谢岑儿疑惑着看向了陈瑄。
“还有那么多不服的胡人。”陈瑄也看向了她,“你知道中原人讲礼、懂礼,一切也都有礼节,礼节约束之下,许多荒谬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比如?”谢岑儿好奇发问。
“比如突然一个心中不服的胡人贵族,上朝的时候带着刀把他们丞相给砍了。”陈瑄举了个不可思议的例子。
“现在北燕还能这样吗……”谢岑儿眉头皱了皱,“我听说之前他们的皇帝也推行过中原人的文化,不是么?”
“推行是一回事,可胡人自有他们自己的习俗,习俗那么好变么?”陈瑄轻松地笑了一笑,“他们政权更迭太快,朕都不记得死了多少皇帝,又死了多少大将军和丞相,每一次不都是突然之间有那么一个嚷嚷着要恢复他们祖制的所谓贵族头领,冲出来先动了手?”
有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谢岑儿是无法反驳了。
“朕在想……其实朕已经想了有一段时日。”陈瑄说,“既然他们北燕不规矩地朝着我们魏朝伸了手,我们魏朝也可以朝着他们胡人伸一伸手,倒是也不必做什么太多的事情,就如那高氏一样,找个人去他们的什么贵族藩王汗王之类的耳边吹吹风,提醒提醒他们胡人的祖制,足以让刘阿池焦头烂额了。”
“可或者也不是长久之计。”谢岑儿思索了一会儿,看向了陈瑄,“刘阿池至少是可以沟通的人,若换了个什么都不听的疯子上来,恐怕北边又要有战乱之苦。”
“所以朕也一直在思考。”陈瑄笑了一声,“和疯子打交道……朕还是更乐意和一个听得懂话的人沟通。”
两人正说在兴头上,张淮从外面进来通传,说梁熙和卢雪到了。
“卢琼英一起来了?”陈瑄好奇地看向了张淮,又笑着看向了谢岑儿,一边让张淮叫他们进来,一边笑道,“说起卢琼英,有件趣事得说给你听。”
“什么趣事?”谢岑儿笑着问。
“昨日宫宴上有人把他的风姿模样描述了一番,传遍了康都,今日有好多女郎乘车去卢府外面堵他,据说卢府外面那条路被堵得水泄不通。”陈瑄一边说一边笑,语气十分轻快,“朕的女儿就是太小了一些,若是年长一两岁,朕便抢个头筹了。”
谢岑儿听得愣了愣,末了也笑了起来,道:“康都的女郎们倒是还如以前一样自在。”
“你以前也这样么?”陈瑄好奇问了一句。
“没有。”谢岑儿摆手,“我以前不怎么爱出门,我姐姐倒是喜欢出去玩。”
谢岑儿和她姐姐谢峦以及梁氏这关系陈瑄之前是看了个清楚明白,听着她这么一说,便不再多问,只笑道:“那倒是便宜了朕,否则还没等朕叫你进宫,这康都的少年郎早就把你们谢府门槛给踏破了。”
谢岑儿坦然笑了起来,打趣道:“若真是那样,陛下还召谢家女进宫么?”
“那得看踏破你们谢家门槛的是谁。”陈瑄无所谓地说道,“若是不相干的人,朕就还是要召你进宫的,若是——”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恰好看到梁熙和卢雪一起进来,他又想了想,才把话给说完了,“若是朕比较喜欢和看中的臣子,朕应当也不会成全。”
说着,他叫了底下行礼的梁熙和卢雪起身,又叫他们在旁边坐了。
谢岑儿听完了他的后半句话,不由得笑了一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皇帝也就是这样的,从来没有说皇帝会让着别人,只有别人让着皇帝。
所以人人才想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