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奶奶还不知道吧,自从有人提出漕运改制,朝野上下都吵翻天了!连着死两个漕运总督了……”
许青窈略一思索,“漕粮由河运改为海运后要用到沙船对吗?”
依稀听人说过,那位二爷被抄没的母族,曾经就是以制造沙船起家,难道,此人此行归乡,是为了这个?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后花园,霎时映入满眼青绿,曲水汤汤,山石奇峻,草木蓊蔚,直是须眉若浣,衣袖皆湿。
落日金晖之下,木柞长廊上落满松针花果,数十只猫扑来滚去,欢脱作戏。
有那通身雪白的尺玉霄飞练,落在花间如同白云一朵;相对的是遍体发黑,如墨染就的那种,样貌虽常见,名字却奇,“乌云啸铁”,很是威风;两者中间,更有一种躯干发白,尾巴却黢黑的,是叫作“雪里拖枪”,见者啧啧称奇,闻者无不会心一笑。
其余的将军挂印、金被银床、衔蝉奴……各有奇处,不一一而论,就连最常见的金丝虎和滚地锦,也都眸光炯炯,毛发鲜亮,或憨态可掬,或野性逼人。
薄府简直成了一座猫宅!
一只狸猫幼崽不知几时抱住老管家腿,一个劲地往上爬。
见如此无章无法,管家也觉得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一面将幼猫从腿上扒下来,一面躬身将许青窈请到西角阁中,“请大少奶奶在此处稍候,我这就将两位事主引进来。”
薄府后门外,人抓猫,猫踩人,场面一片狼藉,连路过行脚商的花绿担子里都跳进去几只猫。
人群最中间,两个汉子正扭打在一处,地上躺着一个庄稼户打扮的男子,喊:“猫是我的!”
“是我的!你这满口胡言的狗贼!”另一人挥拳叱道。
缠斗的两人身旁,一只赤金之中杂有墨色的长毛猫慵闲半卧,雪白的猫脸上嵌着一对剔透的琉璃眸子,向四周冷扫一圈,便又敛目,自顾自舔起爪来,眼尾余光莹莹,品相世所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