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给小狸头顶凿个暴栗,“你这丫头,可不要因为这两天咱们园子里头山茶开得好,就张嘴胡说,要真这么来,到时大家亏了钱,算谁的?”
其实还真是,自从那日在长盛坊里玩儿过这种花会的赌博,赢了钱后,就总惦记着再去捞捞偏门,也是她心细,竟然发现那花会里每日开彩,和府上后园中新开的花雷同,对照着这个,接连下了几次注,竟然也给她赢了好些。
小狸被戳中心事,烦躁地推开老妇,“您老人家,吃肉的时候跟着遛,下本儿的时候就想跑了,也太为老不尊了些。”
众人也都帮起腔来,你一言我一语,又说了好些,都默默选定赌注,只待明天早上的“女航船”来记名下注,彩筒一开,坐等收钱。
谁也没想到,第二日开出来的竟然是菊花。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这样风和日暖的春日,谁能想到号筒里竟然会装着一枝墨菊?
此事一出,花会的名头比前几日更盛,甚至在长盛坊这个“大筒”外,又陆续新设了几处“听筒”。
只是这一桩,却使小狸元气大伤,丢了前些日子赢来的赌资不说,把自己做丫鬟这几年攒下的老本儿都折了进去,甚至还倒欠下几个小姐妹的嫁妆钱,正愁得食不下咽之际,却有人找上门来,正是那日在洒金坊门前送她月季的那位。
“旺儿管事,你怎么在这儿?”
许青窈站在楠木楼上,凭栏远望,春色正浓,西苑杏花织云绣雾,东门苗圃花团锦簇,时雨园中一泓清湖波光荡漾,倒映一片曲槛高阁。
正要收了视线回房,忽然瞧见西厢那处,放鹤亭上,一男一女,低头私语正当时。
那男的身形劲瘦,样貌看不大清楚,略觉眼生,女郎她却相熟,不是小狸是谁?
许青窈压下心中惊疑,悄悄下了楼,却不知这边,她刚转下楼,放鹤亭中两人就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