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摆起?的摊子哟……”
“鬼头□□眼,骑马不看路,投胎也?往猪肚里去!”
“出门没看黄历,这造了什?么孽,接二连三遇上?这些天杀货……”
马上?那人大约听见骂声,脸上?有疑色闪过,缰绳一放一收,骤然勒停。
众人噤口,神?态瑟瑟,青天白日下有胆量在官道上?打?马疾驰的,可想而知,非富即贵。
有人害怕,后悔起?方才的口不择言。
不待那贵人看过来,就?作告饶之态。
不想,忽有满天银钱如?雨而下。
薄青城掉转马头,朝后倾身,高高在上?地俯视那些你推我搡争抢不迭的小贩们。
垂眼问道:“方才可有个绿衣女子打?马经过?”
“是呢。”人群手底正忙,有人头也?不抬地说?。
一个垂髫孩童抓了满手铜板,指着西北方,细声细气地道:“就?朝那边去了。”
果然。
看来他猜得不错。
出了巷口,打?马狂奔,一路直奔“清风”门而去。
柔媚的春风,在呼啸的马背上?忽然化为刮骨的利刃,他的一颗心仿佛就?要跳出胸膛,热得将那宝蓝直裰胸前的暗绣飞鱼都?要融化,他的腔子里晃来晃去,不知道是水还是火,又像岩浆。
那年跟着商船出海,在某个常年油绿的异国,亲眼见到山口喷出红色的江流,当地人告诉他,那是岩浆,会吞噬融化途经的一切活物。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敬畏,可是现在那股滚烫的热流翻涌在他心里,却叫他觉得亲切。
前方金鞍银蹄的高大骏马上?,一袭绿裳的女子,墨发?如?烟,像是一个即将逝去的春天,他为那路过他苍白生命的美和生命力叹息,亦生出不该有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