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里空落落的, 可是连他自己也?知道, 世上?只有人心, 最不讲道理。
何况, 从前, 她也?等过他一次。
要不是那次, 她转路来寻他,在城门口等候,耽搁了太?多时?辰, 她早已经离开淮安了。
想到这里, 更觉得要带着一腔孤勇,破釜沉舟, 不眠不休地等下去。
后半夜, 祠堂里的香火更旺,烟雾缭绕, 他越发昏沉,就在此时?,帘帷后窜出来一个疯妇,他认出来,那是他名?义上?的祖母——大房老太?太?。
他惊讶于?她竟然是会走路的。
原来她没有残疾。
也?没有疯。
可是,如果?没疯的话,她为什么要杀人呢?
是的,她要杀他。
他永远记得,白发凛凛的老人,披头散发,鬼魅一般,遽然出现在幽深的祠堂里,窗外电闪雷鸣,她口里叫嚣着“孽种,我要你给我儿偿命!”
劈破夜空的闪电,照亮了她手里那把寒光凛凛的利刃。
刀劈过来,被他格手挡住,危急之刻,角落里,那个半面妆的老婢忽然冲过来,他的胸口一疼,再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阖上?眼?的最后一幕,是汹涌的火浪。
火舌舔上?香案,他看见写有“薄氏第五代长子夕白往生”的灵牌,被吞没至焰海。
为什么要叫他“孽种”,为什么要他来给这个“薄夕白”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