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赟显然有些不信,他低头去看她,见她不像说谎的样子,又问道:“那你做手术的时候,有怕的东西吗?”
顾诗筠手心一紧,默了片刻道:“有。”
人不可能没有怕的东西,她熟知人体结构,知道哪里最过于薄弱。
软肋。
扩张带动呼吸,牵一发而动全身。
程赟不觉好奇,“什么?”
窗外的知了在夜幕中此起彼伏出一阵阵放空心神大脑的白噪音,除了月光,便是月下的人依依相惜。
顾诗筠缓缓伸手抱住他的腰,脸颊在胸口不住地蹭着,用力拉紧了彼此之间仅剩的距离。
她几乎是将胸口的一口气彻底呼了出来,轻声道:“怕在手术台上看到你。”
话语的落寞,抵不过夏夜的寂寥。
话音刚落,也不知道是谁先沉默了,辗转之间的夜幕满是被星光点燃的碎河,像是沉在了心口,不上不下没有终点。
顾诗筠茫然怔了好一会儿。
她懵懵回过神,待发觉刚才说出了怎样一句话之后,陡然一转就去看男人的脸。
探究过,也凌乱过,最后只剩下慰藉。
程赟淡淡地勾了勾唇角,不易察觉的黯色一闪而过,依然紧抱着她道:“不会有这一天。”
顾诗筠反问道:“不会有哪一天?是我在手术台上看到你?还是你躺在手术台上?副大队长,你要知道,这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含义。”
她声音稳重带沉,副大队长这四个字就跟烙铁似的刻印在了耳朵里。
程赟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意思。
从前,没有感情的基础,只有朦胧的距离,感觉不到那种殚精竭虑的后怕,也不曾有过提心吊胆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