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从前也是后宫妃嫔之一,什么没见过?只不过当上太后不需要琢磨那些个东西,平日也不爱多想罢了,如今看着殷治故作随意的样子,她只觉得心头发凉,她的儿子,是把她也利用进去了啊!
再一想,不过是想让容萱有儿子傍身而已,何必非让诗诗生?何必不去其他人宫里?皇上大可随意宠幸地位分的妃嫔,谁生了儿子就抱给容萱养,不想看生母碍眼,去母留子也不是不行,那不一样吗?
皇上若真心疼爱容萱,何必日日去后殿宠爱那宫女,不怕容萱难受吗?哪个女人受得了心上人日日宠幸自己的侍女?情同姐妹就更受不了了!
太后越想越觉得皇上把他们所有人都骗了,有时候真相就是没人点破的时候全蒙着一层雾,一旦有人点破,就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只奇怪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殷治自知将太后安排得明明白白,意气风发地去处理政务,想着怎样更快扳倒聂久安,近日十分不顺心,他不想再继续过这样的日子了。
太后在他走后一个人坐了好一会儿,又去小佛堂念经。她的心腹嬷嬷劝她想开些,她怎么想开?这样的事又不涉及国家大事,皇帝居然不告诉她,否则她会去针对容萱吗?还是皇帝就是防着她,怕她会针对诗诗?就连如今皇帝借她的口得罪人,都不愿说出真相,要不是她手下的钉子机灵,还不知道其中有这样的内情呢!
不管如何,太后还是叫人收拾了离宁安宫最近的丽云宫,下懿旨晋封诗诗为昭仪,迁至丽云宫。
这旨意一出,宫中众人都小心起来,谁不知道德妃和太后结的梁子大了?眼看要平息下来,太后居然又来这么一出,这是彻底对上了啊,皇后和贤妃还多想了一层,琢磨太后将诗诗迁到宁安宫旁边是否有深意,大家都在等容萱和太后斗起来。
谁也没想到容萱居然没反对,还大大方方地送了一车药材当贺礼。
诗诗看到那一车药材,只觉得晦气极了,她从小到大身体都极好,就是近日事多才稍弱一些,容萱送她用都用不完的药材不是咒她久病不愈吗!
但她依然得行礼谢恩,做出感恩戴德的样子。毕竟她能从宫女成为昭仪,完全是因为容萱,在所有人眼中,容萱就是她最大的恩人,她必须感激。
容萱还特意将小厨房的人都赏给她了,说她不是最喜欢那些人整治的饭食吗?正好带去丽云宫继续用。
这就像一巴掌打在诗诗脸上,她这才知道小厨房的事已经在宫里传开了,而且宫人都在说她霸占小厨房,小人得志不念主恩。诗诗险些气晕过去,好歹是撑住了,谢了恩用最快的方式离开永秀宫。
容萱都没见她,只让她在外面叩了个头。诗诗挺着六个月的肚子,身体发虚,艰难地叩了个响头,起来的时候都站不稳了,还是被铃兰等人扶上软轿的。
全胜着急地想求见容萱,被福德拦住,笑嘻嘻地打发了。全胜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容萱根本不是派他去后殿办事,是早就把他们丢给诗诗了,但这又让他心惊,容萱岂不是早就知道他是谁的人了?
全胜想到那个被打的宫女,再不敢留,急忙跟着诗诗走了。既然这边不能留,他好歹要坐稳诗诗身边大太监的位子,不然他以后可就凄凉了。
诗诗迁宫顺利得不可思议,就这么成为聂昭仪了!满宫的人都无法理解,还在等容萱什么时候爆发,可容萱竟叫人点了好几桌席面,像是庆祝诗诗搬走了一样,有些妃嫔私下都嘀咕德妃是不是在密谋什么呢?
只有太后、皇后和贤妃明白了,如果她们都因为诗诗觉得不舒服,容萱肯定更不舒服啊,肯定一刻都不想看到诗诗。若不是诗诗还怀着孩子,说不定要怎么磋磨她呢!
总之眼不见为净,德妃的永秀宫是再也容不下聂昭仪了。今后啊,说不定永秀宫和丽云宫会成为最大的对手。
殷治当天晚上特意到永秀宫陪容萱用晚膳,像从前一样哄着她,关心她。歉意地说他也不知道太后为何下此命令,希望容萱别同太后计较。
聂容萱在识海中冷笑连连,【殷治这个人,我从前真没看出来他这么爱演戏,真是个当之无愧的戏子。】
【是啊,看皇帝给你演戏不好吗?世间难求呢,就连他最心爱的诗诗也没有这待遇。】容萱听殷治说完就笑了,“你还真当我喜欢计较不成?整天同这个计较同那个计较,我累不累啊?我早就说了,鬼门关前走一遭,往后余生我都要快活地过。太后只是让诗诗换个地方住啊,还有她和皇后照顾着,我有什么好气的?这还是我提议的,你忘了吗?”
殷治还是有些意外,笑道:“没忘,就因你提议了一句,母后才会想到晋位迁宫的事。说来诗诗也是和我们一同长大的,我心里一直将她当妹妹一般,从前见你喜欢和她一处说话,就让她住后殿,如今你若不在意,那她住哪里都无妨,只要你开心就好。”
容萱笑容加深了许多,这句“妹妹”可太有意思了。他想让聂容萱觉得宠幸诗诗只是为了给聂容萱孩子,还想让聂容萱觉得之前对诗诗的紧张都是因为自幼长大的情分,是因为待诗诗如妹妹一般的关怀。
可,真当妹妹还怎么生孩子?下得去手吗?这种话也就骗骗傻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