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要开口赞同,就听容萱掷地有声地道:“今日皇上若包庇歹人,不肯查清楚,本宫这德妃不做也罢!请皇上下旨准聂氏女出宫回家。”
聂久安突然出声道:“老臣辅朝三代,尽忠尽职,奉先皇之命送聂氏女入宫伴驾,娘娘蒙受不白之冤已久,始终没抓住那背地里害人的东西,若皇上真有隐情,便请皇上下旨放聂氏女出宫回家吧!”
聂峰夫妻立即出列,恭敬道:“请皇上下旨放聂氏女出宫回家!”
厅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妄动,任谁都看得出殷治已经在爆发边缘,正极力压制着怒火。不管这其中有什么隐情,都不是众人能掺和的事。先皇的弟弟轻咳一声,道:“皇上,事已至此,查清楚让大家心安也是好事。聂国公也不要心急,皇上对德妃娘娘信任有加,宠爱多年,哪有什么隐情?皇上做事自然另有深意,我等听皇上吩咐就好,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
殷治深吸口气,顺着梯子就下,“皇叔说得对,朕本不想在今日大动干戈,但德妃坚持,那就搜!”他严厉地看向容萱,“德妃当谨言慎行,再不可胡言乱语,否则朕决不轻饶!”
皇上在这种场合必须压过他们,否则颜面尽失,所以容萱也不和他争这个风头,反正大家也不是傻子,谁强谁弱刚刚已经很明显了,她就要让所有人知道聂家得罪不得,她德妃也得罪不得!
搜宫之令一出,宫妃没一个安稳的,就算心里没鬼也不想让人搜宫啊,许多人在心里暗骂容萱,但神色上是半点不敢显露的。
烟花落尽,气氛十分压抑,容萱微笑道:“今日不巧,让各位受惊了,其实也算不得大事,谁家没有不听话的奴才?抓出来处理掉也就是了,不必为此烦心。
热菜是不方便了,热酒吧,青年才俊都出来展示一番,让皇上看看大家的本事,过个高兴的寿辰。”
容萱转过头,笑看着殷治,仿佛在说:看我对你多好?
这种情况下继续酒宴实在违和,但让所有人保持静默一直等下去必定会人心浮动,让青年才俊挨个展示,倒是能缓解气氛也不算太欢乐。殷治在心里想了这么多理由,实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今日必须让众人看到他对容萱的宠爱一如往昔,否则他和聂家很快就会针锋相对。
所以殷治没反对,身侧太监立即命青年才俊开始展示。殷治自己都觉得自己窝囊,他不敢看诗诗的脸色,不敢想失去那个孩子有多心痛,他没办法。他一直以为自己对朝廷掌控得不错,甚至大胆地让诗诗生第二个孩子,趁机晋升,他真的以为快要把聂家扳倒了,可忽然之间聂家就向他证明,聂家还是压在他头上那个庞然大物,聂久安称病不上朝,他就焦头烂额。
他没办法,他只能咽下这口气啊,他没办法……
全场大概只有容萱一人有心情看人展示文学武功、琴棋书画,聂久安板着脸,为她紧张的心情变得不上不下,忽然想到了容萱让他物色好男人的事。这个孙女太胆大了!众目睽睽,她坐在殷治身边,竟然就如此明目张胆地挑选青年才俊。虽然别人不知道,但聂久安真的为容萱捏一把汗。
不得不说,有人吟诗作对、有人表演泼墨画、有人亮功夫,真的令气氛有所缓和。容萱看到好看的都会笑着说一声“赏”,瞧着心情就极好,这也让众人更加小心了,皇上和聂昭仪痛失皇子,德妃这么高兴,里头肯定有大事啊!
还有人留意着聂家人的神情,总觉得聂贤与聂家人格格不入,刚才也是,聂家人齐齐表态,只有聂贤一人与他们唱反调,连德妃都称其为“聂大人”,这里头的事真不小啊!
不久后一队侍卫回来禀报,称搜遍了永秀宫,没有任何异样,也未发现铃兰口中那沾染菜汁的衣服和药物。
侍卫还禀报了另一件事,搜宫惊扰了早早回去休息的太子,太子听闻这边出事一定要来,谁也拦不住,就由香檀等人陪太子前来了。
太子将将三岁,殷治不想让他掺和这种事,诗诗当然也不想,可没等他们开口,容萱就道:“太子总这样令人头疼,带他进来,免得他在外闹腾。”
这话对太子的名声可不利,殷治和诗诗的脸色都难看了些,殷治开口道:“送太子回去,三岁小儿懂什么?你们也跟着胡闹?送回去!”
他极力挽回太子的名声,谁知太子这些天被容萱管教得严厉,怒火压抑得久了,在门口一被拒就爆发了。
“放我进去!我要见母妃!你们这群狗奴才,我是太子,谁敢拦我?我要见母妃,母妃母妃狗奴才滚开!别碰本太子!滚啊”
容萱皱起眉,厌烦之意十分明显。这是今日另一件让人震惊的事了,德妃不能生,太子分明是德妃的依靠,也是聂家的依靠,怎么德妃对太子似乎十分不喜?且太子……三岁就满口的“狗奴才”也实在令人生不出好感。
太子金尊玉贵,宫人怎么敢真的强迫他如何?好半天外头还在吵闹,容萱突然一拍桌子,“带进来!敢在他父皇寿宴上喧哗,谁给他的胆子?”
紫苏等人立即大步出去带太子进来,皇上的人也没敢硬拦。香檀紧紧抓着太子的手,对紫苏为难道:“太子一定要来,我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