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卫寂有一种被戳穿心事的窘促,头压得更低了,“没,没有。”

半天姜檐都没听到卫寂答他的话,低着脑袋快要埋到胸口了。

异常。

他这样很异常。

姜檐一瞬不瞬地盯着卫寂,忽然说,“你笑什么?”

卫寂仍旧低着头,“臣没有。”

姜檐俯身蹲在卫寂身旁,“你笑了。”

卫寂稍稍掀眸,看了一眼面前正紧盯着他的姜檐,嘴角绷直,没坚持多久便忍不住平滑上扬。

他其实并不想跟许怀秉深交,可对方让他署名。

这就好比让一个读书人见孔圣人,让一个言官在史书上留下浓重一笔名。

调色是卫寂的喜好,调出一幅出名的丹青,他跟着自傲,藏不住喜悦是难免的。

看见卫寂笑了,姜檐却绷起脸,不怎么开心的样子,“你笑什么?”

不等卫寂解释,他拿出那只草蚂蚱,言语带着很浓的指责,“你说病好了给我淘好东西,就拿这个糊弄我。”

卫寂抓了抓耳朵,不好告诉姜檐,他去前门大街转了好几圈,但凡有点新奇的他都送过姜檐。

姜檐继续指责,“你还笑我不知道的事。”

明明他用一种很凶的眼神瞪着他,但卫寂就是从这番话中听出了一丝委屈。

卫寂抿了一下唇,正要告诉姜檐自己在笑什么,对方的鼻息忽地翕动了两下。

他像是闻到了什么气味,先是动了两下鼻子,而后追着那缕香气,在卫寂侧颈嗅了嗅。

卫寂原本就有些发热的耳根,被姜檐的呼吸一拂,像被烙铁烫过似的,他不自在地缩了缩肩。

很快那股味道消失,姜檐也停在原地不动。

卫寂僵直地坐着,余光瞥见姜檐那双像春水浇过的眸,里面盛着他自己没有察觉的湿意和柔软。

姜檐因那股幽香短暂地陷入呆滞,两息后他反应过来,揉着自己的鼻子与卫寂拉开距离。

卫寂唤了他一声,心有不安地问,“怎么了?”

“有香味。”姜檐喃喃地说,“又没有了。”

卫寂下意识以为是殿内的熏香,可望向东南角那盏鹤形香炉,才发现里面没有燃着香料。

他没有用香熏衣的习惯,今日也没有佩戴香囊,难道是方才不小心沾到了许怀秉的气味?

卫寂仔细想了想,“是那种青桂的味道么?”

姜檐摇了摇头,他形容不出来,但绝不是青桂香。

那是什么味道?

姜檐总忍不住回忆那股不腻人的幽香,整个下午显得心不在焉,连给卫寂温习功课时,都不像上午那样显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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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月淡星稀,风声疾劲,庭院落了一地腊梅。

躺在床榻的姜檐霍然睁开眼,他惊坐起来,大声喝道:“金福瑞。”